舒池站在原地沉默很久,井羽绮刚送走客人,瞥见舒池走过来的身影,对方沉着脸,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井羽绮:“干嘛啊,摊被城管拖走了?”
舒池的摊位明明就在那里,井羽绮明显是乱说,可惜舒老板没有半点被打趣到的反应,看上去蔫蔫的。
井羽绮:“丁芽三天没来你就着火了?”
舒池:“她住院了。”
井羽绮:“那你去看看她呗。”
舒池当然想,井羽绮:“当然我是不会帮你看摊子的,我不会煮面啊。”
她一直觉得做刀削面的和拉小提琴是一种类型,但很难想象舒池去拉小提琴,感觉拉二胡更符合人设。
可惜乡下来的小老板也没什么艺术细胞,甚至连恋爱细胞都没有,搞得井羽绮都头痛,觉得肚子里没出来的崽子搞不好都比舒池省心。
井羽绮:“你赶紧把你这事解决了吧,要不就藏在心里这辈子都别晾出来了。”
舒池嗯了一声。
井羽绮看她转身就走,喊了一声:“你就不能多说点么?”
面摊老板七点多就收摊了,隔壁摊位的人问井羽绮:“她咋了啊?”
井羽绮:“老婆住院了。”
隔壁老板:“她不是女的吗?”
井羽绮:“你懂什么。”
丁芽本来是可以出院的,但赶过来照顾她的杨婕不同意,说在宿舍也不好。
杨婕看丁芽吃水果,一边问:“要么你就和我回家好了,考试可以和老师说说么?”
“也没到期末啊。”
大学很少有集中考试,丁芽的专业就是期末大考,现在的考试都是小专业的结课作业。
但丁芽也不想回家,她摇头:“没关系的妈妈,我都是大学生了。”
杨婕唉了一声:“不就是怕你不方便么,还要爬上去睡觉,你告诉我你这样怎么爬?”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丁芽:“那我租个校外的公寓好了,很多人也不住校的。”
以前丁芽就没住过校,上大学之前还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但不管是不是为了舒池,这也是她社会化的一个逃不掉的过程,丁芽也只能选择接受。
杨婕:“你就是十指不沾阳春的大小姐,知不知道租房子很贵的啊。”
丁芽点头,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话都含含糊糊:“反正妈妈最喜欢我了。”
这点杨婕还真的没办法反驳。
两个孩子本来就没办法一碗水端平,丁芽从小就讨人喜欢,就算不是懂事的小孩,也闯过让家长头疼的祸,却仍然靠嘴甜和粘人让人消气。
丁树青也拿她没办法,现在丁芽这么说,杨婕也打算考虑。
“那妈妈过来陪你?”
丁芽咽下了水果,哇了一声:“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才十岁啊。”
“你都还没退休呢,总不能老请假。”
杨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为了我好?”
“是想一个人待着吧?”
丁芽:“总要长大的嘛,指不定十年后我就……算了,我也赚不了大钱,就做妈妈的全职女儿好了。”
她没出息的话很多,但杨婕也习惯了。
丁芽住院,她和丈夫开车过来看女儿,今天第三天,丈夫先回去了。
杨婕出去打电话,让儿子想想办法在这附近租个房子。
舒池来的时候杨婕还在外面打电话,她拎着排骨汤过来,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先看到的不是丁芽,是外面床铺的五十多岁女人。
对方打着石膏,正在和人打电话,声音很是响亮。
舒池以为走错了,但看了看门卡,确实有一个叫丁芽的病人。
她往里走去,靠窗那一侧的女孩拿着一本画册在看,似乎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舒池张了张嘴,丁芽两个字从无声到有声,她也确实是因为这个人从无声的世界走到有声世界的。
“丁……芽。”
舒池放下保温桶,床上的女孩看了过来,她被学校的人撞了,左腿骨裂,手臂也有擦伤。
十一月底天气很冷,舒池穿着毛衣,外套看上去很大,她的特点就是无论衣服还是裤子兜都很多。
病房里开着暖气,病号服衬得丁芽更是皮肤白皙,她讶异地看向来人,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舒池:“你不回我消息。”
丁芽的手机就放在一边,偶尔屏幕一闪,还能瞥见新消息提醒。
当事人也没有半分愧疚,她放下画册,眉眼弯弯地看着舒池:“因为我们分手了啊,你不也不搭理我?”
舒池:“连电话号码都要拉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