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规划就在原样的基础上修缮,算是给乏善可陈的游客一点赏光的地方。
舒池把手机揣回兜里,盯着脚下红红绿绿的人行道砖,认真地说:“漂亮。”
丁树青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正好张嘴的时候一口冷风灌进来,把他的话呛得四分五裂。
舒池关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丁树青摆手,“没了吗?”
舒池想了想,诚恳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本来就长了一张还算凶的脸,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让丁树青有种外地上门招婿的风味。
丁树青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那什么,我妹挺能折腾的吧?”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带对舒池回来是丁芽的主意。
就冲舒池在饭桌上对丁芽百依百顺的样,丁树青可想而知平时这疯丫头是怎么作的了。
也就前段时间消沉了一会,发一些伤春悲秋的屏蔽爸妈的朋友圈,搞得她嫂子都来问是不是分手了。
丁树青去问丁芽,才知道丁芽真的翻车了,舒池都跑了,也不知道怎么追回来的。
丁树青悲哀地想,在谈恋爱和搞定父母上,自己好像都不如这个妹妹。
他和爸妈的观点不一样,一般来说相亲初筛的都是这些划出来的条件。
但是感情不一样,感情甚至不需要门槛,人类只有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舒池:“还好。”
她想到丁芽,还是会下意识的想笑。
之前她想过很多,自己和丁芽可能矛盾很多,自身的,家庭的。
舒池始终很难跨过自己这一关,她可以对丁芽很好,却依然畏惧丁芽仍然有更好的选择。
喜欢反而成了最不需要质疑的事情。
想对一个人好,想和她靠近,想和她做快乐的事情,就是喜欢。
但成年人的喜欢有很多附加选项,是舒池这么多年漂泊得出的结论,那些条条框框直接让她与优质无关。
像是杂质。
丁树青想到从前,开口说:“她那年去找你,我以为她彻底死心了,也没再问过。”
丁树青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舒池反而有些惊讶,“你知道?”
丁树青点头,丁家兄妹站在一起乍看不太相像,但舒池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这家伙当时玩电脑玩得飞起,不想知道都难。”
丁树青有些无奈,“我知道她骗我有事,跟着坐车去的。”
“不过具体我也没看到,就看她没过多久又一个人回了,一天赶路,把我累死。”
那天的面馆,丁芽一颗心少女破碎,丁树青直接累成了狗,“没想到你俩这么多年了。”
舒池:“我也没想到。”
外面很冷,丁树青吸了一口气说:“我妹妹刚出生的时候不太好,废了好大的劲才养大的,全家都宠着。”
舒池点点头:“看得出来。”
丁树青:“身体健康,成绩好不好无所谓,读完大学出来回来上班,眼皮底下看着,再找个好的对象结婚,也就差不多了。”
这是一般人设想的普通人生,已经远超很多人了,舒池连一半都实现不了。
想到丁芽小时候,丁树青又笑了一声:“但她就是喜欢和家里对着干,不肯回家,非要在荆市,问她为什么,又说喜欢水乡。”
舒池的心一紧,当年她和丁芽在网上聊天,也聊到这个。
舒池喜欢水乡,因为她家的风湿热腥咸,实在称不上惬意。
丁芽那时候说我也想去。
所以她们在荆市相遇,其实也有当年的约定作祟,即便失去联系,冥冥中好像也有红绳拴着一般。
“拗不过她的。”丁树青感叹了一句。
他的拖鞋哒哒的,走得特别随意,“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不过丁芽花钱大手大脚,对未来有没有考量,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爸妈总有老去的一天,我也不能保证我这工作每天熬得能一直保持健康。”
大年夜合家欢,路边的公交车站牌的屏幕放着喜庆的广告。
头一次有人如此语重心长地和舒池聊家庭。
舒清自己过得一团糟,人到中年放手一搏,反而心态更年轻,舒池和姐姐相处,总觉得自己才像姐姐。
“结婚就是让家里父母安心。”
丁树青自己也接过离婚诉讼的委托,结婚的理由可能屈指可数,离婚的理由却很多很多,归根结底就是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