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没说话。
舒清又说:“那明天你别陪我了,把你的事儿忙了就去陪她吧。”
舒池还是不说话,井羽绮给她回了一句:你自己问喻姐啊。
舒清看她拧着脸,伸手掐了一下:“小时候就这样。”
“有疤也没关系,我们老三长得还是可以的,跟丑完全不沾边。”
哪有这么夸人的。
舒池抽了抽嘴角,舒清撑着脸,租的房子也没有电视,舒清一般都看手机。
她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说:“你要是真的在意,去做祛疤手术也可以吧?”
“我看那姑娘也完全没在意啊。”
丁芽是不在意,甚至还很喜欢。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丁芽就爱摸这道疤,没一会又亲上来,像一只黏糊糊的小狗。
过分的时候还要在上面留下一个红印,说你好酷啊。
舒池被夸得浑身燥热,像是幼年时的疼痛都被人拂去,连心都酥酥麻麻的,恨不得再抱紧一点,又俗套地想要下辈子。
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舒池太没安全感了。
即便年纪都三十出头,大多数对她的评价就是稳重,舒池还是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所有的成熟都是时间催成的,大部分是无能为力,因为没得选择。
独居的安全感她自己完全能满足,一旦生活有了一个人,她就仿佛被抽掉了安定的那部分。
她需要保证,需要行动,需要独一无二。
不要一个苹果分成四份,不要蛋糕一分再分,不要旧衣服的二次利用。
我只要我的。
我的。
“我不做。”
舒池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丁芽打过来的。
舒清识趣地去房间了。
舒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丁芽:“你回去了吗?”
舒池:“嗯。”
丁芽:“那明天你带我出去吃早饭可以吗?”
舒池还没说话,丁芽就抢先说:“不许拒绝!”
然后问:“你这几天都吃什么的?”
舒池:“跟我姐在家里吃。”
丁芽噢了一声,她似乎有些懊恼:“那算了,你自己吃吧。”
这套她玩得明白,舒池也听得出来对方就等着她挽留,但舒池偏偏没再心软,“好。”
丁芽喂了一声,像是生气了。
舒池没说话,丁芽叹了口气:“你以前不这样的。”
舒池:“因为想对你好。”
丁芽:“现在就不想对我好了吗?”
舒池:“想你对我好。”
丁芽刚洗完澡,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毛巾盖在头上,她盯着洗手池,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可是舒池,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好。”
她所有的信息都是推断出来的,舒池想要的蛋糕,舒池想要的陪伴。
这不是对她好么?
舒池笑了笑:“这样也挺好。”
至少丁芽真的来了,舒池想过丁芽要是不来,自己要不要和丁芽分手。
这种欺骗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损失,毕竟丁芽和豆芽是一个人。
说来也有舒池判断失误的原因。
当初搭理丁芽难道没有因为豆芽的原因么?
当然有的。
人总是免不了贪心。
舒池想过很多次,丁芽对我好奇,只是因为当年那条裙子,因为我默不作声地藏在电脑后面的一个虚拟人设。
即便我站在她面前,仍然有回忆作祟的缘故。
她会不会只是喜欢那段记忆拼凑成的现在的我呢?
或者说她要是遇到一个比我对她好千万倍的,她就走了?
患得患失这个词舒池当年体验过,比如送外卖回来的时候发现丁芽没回复。
网上的豆芽总是朋友很多,约好玩游戏的朋友,偶尔会晚回一些,毕竟舒池不能玩太久。
当时舒池就很害怕,怕有个游戏玩得很好的人把丁芽骗走了。
那句老公可能会变成别人的。
丁芽觉得舒池在嘲笑她。
她恶狠狠地搓了一下头发,颇有些感慨地说:“反正你现在能接我电话就不错了。”
舒池:“你朋友那么多,不差我一个的。”
毕竟丁芽爱玩,新的游戏也能交到朋友,舒池跟她聊天,丁芽常常会分享一些好玩的对话。
丁芽:“可女朋友只有你一个啊。”
她叹了口气:“舒池,你又在怕什么呢?”
到现在丁芽知道她们的问题已经不是欺骗不欺骗了,而是她们的以后。
舒池在展现她的缺陷给自己。
还有一部分她依然不愿意告诉舒池,当然丁芽也是。
谈恋爱就像解密游戏,最亲密的人反而最不能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