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傅青辞抬手摸摸脑袋,“她这里做过手术之后,会选择性忘记不想记得的事,而且我动作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叶清再度叹气,“你拧过她几次了?”
傅青辞深吸一口气,露出无奈的笑,“今天是80次。”
叶清倒吸一口去,吃惊之余倒也松口气,79次被拧脖子的陆思羡看起来没有异常,那说明傅青辞的手法还是可以的。
傅青辞更担心顾澜笙,她平日里把所有的情绪都藏的很深,让人以为她似乎已经看开或者放下了,其实她不过是搁在心里,“她现在想不起之前的事,像苏里医生说的,对于澜笙来说,始终没有实感。”
“没有实感就已经打倒她,如果重新来过一次,我怕她受不了。”叶清怅然,她眉头紧锁,在思考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顾澜笙平缓地走出来。
“澜笙不好,羡羡好不了。”傅青辞的无奈之处在于此,陆思羡的一切取决于顾澜笙。
“羡羡不好,澜笙也好不了。”叶清设想过,如果陆思羡是强大如傅青辞的存在,她的女儿是可以和过去抗衡的,但是陆思羡现在过于在意顾澜笙的态度,她根本无法从中抽离出来。
“所以,当年的火灾,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傅青辞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口,“现在看来,澜笙心里是不愿承认过去的事是她造成的,所以难过到极点,她就会怪罪羡羡,这是羡羡最怕的。”
“你这话说的……”叶清有些计较,“如果羡羡不离开,澜笙也不会一个人在仓库里等那么久,就为了和她一起过生日吧?”
傅青辞道歉,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叶清眉头一敛,低头说:“当时具体的情境只有澜笙知道,但现在她失忆了,所以没人知道到底怎么着的火。”
归根到底,这场大火的根源并没有找到,最根本的根源是什么?
失忆的顾澜笙不知道,离开的陆思羡更不知道,如此厚重的枷锁,都想背负却都背负不起来。
所以,清醒时爱着彼此的人会往自己揽责任,但痛苦时却又出于本能往外推。
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对于顾澜笙是至亲,她无法接受因为自己而失去父亲;而对于陆思羡来说,她最爱的顾澜笙,因为她不得已的离去而引发的连锁反应失去父亲,陆思羡将所有的痛苦转嫁给了傅青辞。
傅青辞可以承受这一切,但这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同样拧脖子暂时终止陆思羡自我伤害的行为也不是长久之计。
“考虑下吧,看看要不要让苏里催眠,让澜笙回想起过去。”傅青辞不能擅自做主,更不敢去劝说,毕竟那之后发生的事,都需要叶清来承担,即便她愿意共经风雨,叶清也未必见得愿意。
“等澜笙醒了再说吧。”叶清现在疲惫,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顾澜笙的痛哭声,还有陆思羡疯狂地殴打傅青辞的画面。傅青辞没再说话,见陆思羡有了轻微的动作,“羡羡待会就会醒,我去门外,有事叫我。”傅青辞退出去,叶清深深地叹口气,傅青辞的苦,又有谁懂啊?
叶清的脚疼,却还是撑着下了地,推开门见傅青辞就站在门口,“你一直站在这里不是办法,你去找病房坐会,咱们微信联系。”傅青辞听话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叶清:你也别担心羡羡,等澜笙醒了,澜笙会安慰她。
叶清:澜笙发泄了,但心底还是在于羡羡的,所以你那样对羡羡,澜笙才会发火。
傅青辞:恩,有事就叫我,我就在电梯门这里。
让叶清意外的是,先醒过来的是顾澜笙,哭着醒来的人还在叫:团团团团。
“澜笙。”叶清抱住顾澜笙,“做梦了吗?”顾澜笙抽抽搭搭,她梦见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陆思羡就站在火里不肯出来,她想去救她,却被火焰灼烧的无法上前,一时心急哭了出来,人也醒了。
“澜笙,你看着妈妈。”叶清眸光坚定,让顾澜笙少了几分心慌,哽咽叫道:“妈~”
“澜笙,对于过去的事,没有谁怪你,爸爸也不会怪你,但我知道这样说,你无法相信。”叶清抚了抚顾澜笙湿润的脸颊,“但是,爸爸没办法亲口告诉你这一切,你得靠自己走出来,你看看睡在旁边的陆思羡,她的情绪完全跟着你走。”
陆思羡额头包扎着纱布,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顾澜笙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心里怨不怨恨羡羡?”叶清圈着怀里的人柔声问,顾澜笙吸吸鼻子,半晌小声说:“我不知道,我不想怪她。”
“那妈妈换个问题,你希望羡羡因为当初不得已的离开而怨恨自己吗?”叶清微微低头,盯着顾澜笙泪汪汪的眼睛。顾澜笙揉揉眼睛,这次回答的很快,“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