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是工作的间隙，抬起头来可以看到坐在同一个办公室的人。那一瞬间，倒的确是心情愉快。假如两人的视线还能对上，心里的感觉就更甜了。

一上午就在忙碌之中过去，直到午餐时间，坐下来吃饭时，才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感觉怎么样？”陈涤非问杨思柳。

“挺有意思的。”杨思柳倒是精神头很足，“我以前一直觉得这种工作应该会很死板无趣，现在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坏。”

“保持这个劲头。”陈涤非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杨思柳侧头看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看了。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证明给陈涤非看，自己可以做到。

然而，在证明自己之前，她还得先闯过一个难关。——忙了一天，陈涤非为了抚慰她，特意定了一家杨思柳很喜欢的馆子，等她回到家时，杨老板都已经回来了，正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等她。

“今天去哪儿了？”他问。

以前杨思柳听他这么问，估计已经心虚了。但今天，她却是去做正事的，所以回答起这个问题半点都不虚，“我去实习了。”

“去哪里实习？”

杨思柳知道他想查的话，自己的动向根本瞒不过去，就直接承认了，“去陈涤非的公司。”

“胡闹！”杨老板忍不住拍了一下沙发扶手，“你要实习，咱们家的公司难道装不下你？何必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去受罪！你这个实习安排，我不同意，明天就辞了，回家里来给我帮忙。”

虽然生的是个女儿，并且过分娇养了一些，但是杨老板和普天之下的家长们一样，都认为自家孩子肯定是最好的，就算以前不会的东西，随便学一下就会了。所以他从来不担心杨思柳以后没法接手自己这一摊子的事，乐得放纵她多玩几年。

年轻人嘛，贪玩又不是什么坏事。他又还不老，还可以替女儿撑个二三十年。

可是如果放她在外面的结果就是女生外向，宁愿跑到别人那边去帮忙，那还不如到自己这里来。女儿长大了，杨老板完全不缺乏对外面的臭小子臭丫头的警惕心。

“我不回。”杨思柳微微皱眉，“都已经定下来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在那个游戏公司能学到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非得去那边实习！”杨老板瞪眼。

杨思柳连忙低下头装乖，声音软软地道，“您在说什么呀？我当然是去学习的。今天跟了一天，感觉长了很多见识。至于家里的生意，爸你还这么年轻，又有那么多叔叔伯伯们帮忙，哪用得上我？”

然而话说得再好听，杨老板还是那句话，“给我灌迷魂汤也没用，明天就辞了这个实习。”

杨思柳还想争辩，但见他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说。这样车轱辘话根本没用，得另外想办法。不过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拿不准，爸爸虽然很宠她，可是在很多事情上，也是说一不二的。

想着这事，这天晚上杨思柳没有休息好。第二天见面时，眼底都带着淡淡的青色，把陈涤非吓了一跳，“知道你用心工作，但也不用太拼了。你这样，我身为老板很有压力的。”

听她开玩笑，杨思柳只是勉强笑了笑。陈涤非立刻发现不对，“怎么了？有心事吗，跟我说说。”

“也不是……”杨思柳犹豫了一下，想起陈涤非说过，任何事都可以找她帮忙，便说，“我爸爸知道我在你这里实习了。”

“他不同意吗？”陈涤非立刻听懂了。

杨思柳点头，“说让我回去给他帮忙。”

“别担心。”陈涤非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你要怎么解决？”杨思柳有些好奇。

陈涤非笑道，“当然是讲道理。我总不可能去跟你爸爸打架吧？”不说礼貌的问题，就是真的打，她也肉眼可见地打不过膀大腰圆的杨爸爸，以及他那一票壮汉小弟。

杨思柳皱了皱鼻子，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便打定主意到时候想办法去偷听。

于是她十分积极地贡献出了杨老板的电话号码，催促陈涤非打电话过去约见面的时间地点。

陈涤非也没有拒绝，把电话拨了出去。

杨老板听说是她，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态度相当恶劣，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她见面再谈的提议。这种事，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也没再挑别的时间，就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下班之后，陈涤非本来说要先送杨思柳，但杨思柳主动表示可以自己回家，让她放心赴约。转头就打了一辆车悄悄跟上。

一见面，杨老板就冷着脸质问，“听说你想让我女儿给你打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