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爱情和流浪/春光长盛+番外(92)
之前入藏开的越野车是租的,前几天已经还掉了,徐影春自己并没有买车,嫌麻烦,又嫌出门时要时时寻找停车位。再者,她的纹身店离房子就几步路的距离,平时除了天南海北自由地跑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要用车的机会。
雨下了一晚上,徐影春出门的时候已经停了,因此她没有带伞。但是公交车渐行着,雨又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脸侧的玻璃窗被敲打,徐影春看见一道道水珠蜿蜒流下。天色阴沉沉的,就好像永远再也晴不起来了,远山沉在青色的缭绕雾气里,影子黯淡。
她缓步而行,不像那些在雨里狂奔躲闪的狼狈人群,反倒一派徐徐缓缓的安然,走到那块墓碑前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徐影春把洁白的花束放在地上,用湿透的衣袖抹了抹落在墓碑上的雨水。
那张黑白照片上的老人笑着,笑容永远地定格不变,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打在人的身上,让人有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压抑又平静的难过。
“……奶奶,我来看你了。”
*
“想吃什么?”对面的男人问着,将菜单递过来,笑着说,“我请客,随便点。”
邵知寒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林白没接话,看着餐厅外的雨有些出神,邵知寒拉拉她的衣袖问她想吃什么,她才回过神。
“你们点吧,我都行。”林白随口说,目光仍然落在窗外。
对面的男人说:“林小姐喜欢下雨天吗?”
林白回过神,笑着客气了一句:“没有。我只是在想,家里晾了衣服没收。”
其实不是。她是在想,家里那人从纹身店回来了吗,有没有带伞。
她忍不住又点开社交软件看了一眼,消息还停留在中午十二点。
刺刺球:【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话,再也没有新的消息。林白心道,她打了那么长一段话,她就发这么几个字。
……真敷衍。
邵知寒报了一长串菜名,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挽住了林白的胳膊说:“雨还没停?我们都没带伞啊。”
餐桌上,林白和邵知寒坐在一侧,两位男士坐在对面。昨天听邵知寒说都是青年才俊,林白其实听听也就算了,今天见了面互相介绍才知道,这两个是同事,一个是心外科的医生,一个是呼吸内科的医生,都在市医院工作,林白在北京见惯了各色精英,并不以为奇,但是这两个人在姑河确实算是真的青年才俊了。
两位医生十分绅士地笑了笑:“我们送你们回去,放心,肯定不会让女士淋雨的。”
邵知寒拉拉林白衣袖,凑到林白耳侧低声道:“怎么样?这回靠谱吧?”
“靠谱。”林白也低声回道,“你好好挑挑。”
邵知寒扯了扯嘴角:“我挑什么,那位白医生明显对你有意思。”
那位白医生就是呼吸内科的医生,在邵知寒跟林白说悄悄话的时候,他主动倾身帮两人倒茶。
林白“哦”了一声,先是说:“有吗?”又说,“可我只是来陪你的。”并不是真想来相亲。
邵知寒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反正你也是单身,如果有合适的,那不是正好嘛。”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林白抿了抿嘴:“你先操心操心自己吧——吃饭。”
这场相亲是邵知寒的小姨——野马旅店的那老板娘安排的,果然跟寻常的相亲很不一样,不是两个人坐在餐厅里一板一眼地跟彼此交代名字职业家庭情况,能给多少彩礼和嫁妆。他们上午直接去了电玩城,下午又看了场电影,晚上一起吃晚餐,比起相亲,更像是几个同龄的年轻人认识一下而已。
玩了一天,大家都有点累了,晚饭后就没再安排,两位男士分别送女士回家,林白说不用了,但那位呼吸内科的白医生仍然坚持。
*
徐影春在陵园淋了不久的雨,回来之后又冲了个热水澡,但嗓子还是控制不住地痛了起来。
洗完澡,林白仍然没有回来,她看了眼手机,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新消息进来。
晚饭时间,徐影春从冰箱里拿出了那碗用保鲜膜封好的鸡汤,看了片刻,又重新放回了原处。
她实在没有胃口。垂下的眼睛里一片晦暗,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灌了一杯水也没能缓解那种沉闷的情绪,她又想抽烟了。
下意识地伸手摸兜,摸了个空,才想起,她的电子烟还有一打烟油都被林白没收走了。
她没开灯,又在昏暗里等了一会儿,那种渴望不降反升,徐影春穿上外套拿着伞出了门。
小区门口的超市边就有一家售卖电子烟的店,徐影春走到店门口,刚要进去,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