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爱情和流浪/春光长盛+番外(63)
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徐影春睡得很沉很熟,但林白却罕见地失眠了。她翻来覆去,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也都是猜测,可就是无法打消心里对那个纹身图案的在意。
她转过身面对着徐影春躺着的那张床,徐影春被她放在床上时也是侧身朝向她这边。
夜如寂寂的黑色幕布,罩着她们。她静静望着她,事实上,这八年她没有机会看见她,而重逢以来,她也很少有机会细细端详她的脸,像此刻这样。
她的冷淡躲避全都在把人往外推,连一个对视都吝啬给予。沉甸甸的眼神永远藏在浓密乌黑的睫毛下,晦暗不清,满是心事。
此刻,她凝望她的面容,微皱的眉宇,紧闭着无声流泪的眼睛,红红的鼻尖,紧抿的唇角。
世事如流水,而她们长大了,也许不是什么都可以挽回的了。
徐影春今天的醉酒是为了曾经的师父和恩人的去世而伤心,但是这层表面的伤心之下,林白体会到了更深层的、难以言说的痛苦。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能感受到这让她很难受。
不复往昔,她不是那个什么心事都会跟林白分享的女孩了。
她有了秘密。
因为感受到徐影春的痛苦,心疼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扎破了一个洞,就丝丝缕缕地漏了出来,将她淹没,带得她的心脏也闷痛起来。林白叹了口气,神思在一片昏暗之中清明至极,终究还是闭上了眼。
*
第二天。
比清醒更前一步到来的是头痛,徐影春把脸埋在被子里片刻,才挣扎着睁开眼,灿烂晨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太阳穴如同针扎,整个脑袋都出现了一种耳鸣般的嗡嗡作响。
好半天,她才适应了这种身体上的疼痛,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原本满是重影的世界在她的眼里重新合二为一。
扭头看向旁边,一张床平整如新,空无一人,徐影春微微一愣。
昨晚她和谁一间房的?还是她一个人?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是两张床的标间?
……想不起来,她断片儿了吗?
这个认识让她惶恐,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紧张地上下检查,看见手套仍旧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手上,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房门传来“滴”的一声。
林白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人是睁着眼坐着的,有些讶然,她以为她还会睡很久。
她将塑料袋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塑料打包盒,还贴心地把一次性筷子也搁在饭盒上,说:“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不好受吧。”
徐影春有些犹豫此刻要不要也划清界限地拒绝,刚要说什么,嘴唇一动,林白便利落地扭头走了,根本没等她的回答,径直又出了房门。
“……”
徐影春想了想,还是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坐到桌子前,刚提起筷子,房门又响了。
林白重新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个玻璃杯,直接放在桌上,徐影春手边。
“蜂蜜水,解酒的,喝了再吃。”丢下这句话,人又走了。
“……”
这态度让徐影春心下忐忑,绝对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却又不得其解,难道她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她不会直接表白了吧?
捏着筷子的手颤抖起来,抖了片刻,徐影春又觉得不可能,给自己吃定心丸。如果林白真知道了她的秘密,还不退避三舍?还会给她带什么早餐,送什么蜂蜜水么?
徐影春隔着手套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小小的那个纹身,背后的那个秘密。
——秘密是她。
将那杯甜甜蜜蜜的蜂蜜水灌下去之后,人果然神清气爽了不少。林白给她带的早餐是温热清淡的藏式面条,徐影春昨天晚上喝酒,也没吃进去多少东西,又过了一夜,腹中空空如也,没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还不觉得,吃了几口越发勾起食欲,将汤也喝完了。
因为徐影春和巴丽两人喝醉了酒的缘故,几个人本来计划是在八宿县住一晚就走,改成了停留一天第二天再走。开车还得靠徐影春,得让人养养精神,散散酒气。
尽管她只喝了那么一丁点酒,分量让一个正常酒量的人脸红都不够。
八宿县位于怒江上游,海拔不算太高,林白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多不良反应。前晚她和徐影春住的一间房,但为了让她白天好好休息,她给她足够的空间,自己离开了在县里逛逛,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但这个坐落在怒江大峡谷里的县城实在是小得可怜,比姑河更落后,整个城步行也要不了多久就逛完了,物资也十分缺乏,林白想买瓶蜂蜜都在超市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还是旅店的老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