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行道(248)
可天玄子那老不死的算了千年的大劫,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他传信说大劫的事,所以这少女十成十就是仙洲的大劫了。
几个长老纳闷,怎么一到关键时刻长光道人就卡壳了,殷渠出声道:“师叔?”
“啊?”长光道人回神:“你们先安排诸事,我去唤我那几只皮猴子。”
说罢,屁股一抬人就出了揽风殿,几个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大劫了,怎的师叔还是这般不着调。
虞归岚小心翼翼的为令生肩上的伤上药,看着衣衫上沾染的斑斑血迹,眼中的光泽一黯,神伤道:“方才将你唤醒便将你伤了,是我的错!”
语罢,两肩一跨,颇有些等着受训的姿态。
令生浅浅一瞧肩上的伤,到有些不在意,平淡问道:“你与我很熟悉么?”
虞归岚面上显出一点挣扎,似乎也不太有底气,“自然是熟悉的,你若是想知道,我全都说给你。”
令生现在就如一张白纸般,什么也不记得,虞归岚愿意说,她自然想听,便道:“就现在说罢。”
虞归岚望向窗外的青山,如今正逢春寒,枝头有嫩芽抽出,花倒是没有生出几朵,有些萧条。
他整理了许久的思绪才徐徐道:“我记得那时候快要由春转夏,一夜骤雨之后,第二日满山鲜花烂漫,我师弟领着个少年自这满山花丛里走来。”
他眼中的青山似乎正在开出朵朵花来,那景象怕是足以惊艳他一生的时光,以至于这许多年以来,心中只有那自花中走出的少年。
“他这样山间精灵似的少年,本该是独的天道厚泽的,却偏偏不能修行。”
虞归岚苦涩一笑:“在仙洲不能修行便是废人一个,于是只有我将他带在身边,这仙洲道法玄妙无穷,总会有办法的。”
令生平淡的望着他,问道:“你找到办法了吗?”
虞归岚笑着点头:“找到了。”
他笑着笑着,便有水光在眼角闪烁,这一宗之主竟不知何时落下了眼泪来。
仿佛后悔自己当初的愚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那是一道催命符。”
令生眼波一颤,眉梢微微蹙起:“他死了?”
虞归岚低沉着声音道:“是啊,死了。”他抬眼看向令生,又似在看虚空里的谁,近乎呢喃道:“幸而有你。”
令生下意识蹙眉,有些不喜欢他这看自己所有物一般的眼神:“可我不是他!”
虞归岚的笑带着几分宠溺的顺从:“不是便不是,莫要不高兴。”
她是不是少年虞归岚已然不在意了,他说她是她便是,所以争辩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为解仙洲大劫,各家仙门甘愿不遗余力,门中的翘楚们很快便到了离尘宗。
虞归岚似是才想起来什么,啐了一声:“竟忘了天岳的那方观天鉴。”
原本还以为能瞒住这些仙家大宗,却忽略了那一方可观万物恒变的观天鉴,看到道主的觉醒过程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现在的离尘宗早已非千年前的离尘宗了。
一声令下,原本身带仙意的弟子们俱是双眼冒出点奇异的光泽来,连周身的气势也霎时大变。
天剑宗赵青剑踩在虚空中一看,那张刚毅的面色一变:“妖邪之术!”
天岳三弟子施宴凝重道:“看来这千年来离尘宗甚少出世是有这等因由在的,这虞宗主竟然携全宗上下修了妖邪之术。”
天岳四弟子济臣叹道:“堂堂上三大宗,竟修的不仙不妖的,无怪乎这天地间的妖都躲了起来,怕是都被他抓来用于修行了。”
封敢越持扇惋惜的摇了摇头,侧眸瞧见个熟悉的身形,轻柔一笑移了过去:“一城。”
“封师兄。”
顾一城拱手一礼,然后看向离尘宗,眉梢一皱:“怎的如此重的妖邪气息?”
他们几人也是方才知晓,便简单说了说,封敢越问:“莫掌门呢?”
顾一城道:“师尊与执法长老去往天岳了,稍后便到,我等先探明情况。”
封敢越点了点头,骨扇一指离尘宗,便见一道流光迅疾而去,击在显出的护山大阵上。
虞归岚抬眼一瞧,浑不在意,反正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成便成,不成便死。
长光道人在山门里思来想去,还是想着不告诉无殊了,他想,说了又能怎样,照目前的局势,仙洲与那少女只能存一个,便是说给他那傻徒儿,还不是令她为难。
私心里,他其实不大愿意给无殊选择的机会,怕她选那少女,亦怕她与仙洲为敌。
她若是站到陵山对面去了,可与韩凝光成魔不同,仙洲是半点都容不下她了,他不忍心,也不想自己的爱徒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