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自己心中所想,将掌心盖在了那蛇形动物的路经的石板上,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脑中竟然能闪现刚才那蛇尾从这里滑过ʟᴇxɪ的场景,就像是旧电影重放了一般。我知道这种能力在我们这一行并不罕见,他们将此称为回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上,这会与我的眼睛有关吗。
褚慈问道:“怎么了?”她微微弯着腰,束起的头发滑到了胸前,那发尾随着她倾身而扫到了我的脖颈上。
我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说道:“这里有东西,像是蛇。”
这大漠底下会有蛇其实并不奇怪,其实我想不通它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会去抢那些肠虫的“储备粮”吗,但它们与那些东西相比是这么弱小,看着就觉得连肉渣都很难抢到。
“它们会威胁到我们吗?”褚慈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根本答不上来,就目前来说,它们还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压力。我想着那蛇,忽然又想到殷仲,我心道,如果在这迷宫里撞上殷仲,那该是多有意思。我说道:“暂时没有危险,一会就说不准了。”
褚慈点点头没有说话,手却是有些僵地垂在两侧。我忍着没有去捏捏她的手,心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吓到她了。
身后的过道里忽然传出绵长的摩擦声响,我不由回头看去,却被一个拐弯给截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从那边过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那声音很熟悉,爬动的速度也不如蛇快……
是那些暗红色的肠虫!我懵了一瞬,然后赶紧扯上了褚慈,把褚慈推到了身前。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褚慈却一步也没有迈出去,她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在前面。”
我来不及思考,拉起她便跑,边说道:“那你和我并肩跑吧,我也不想在前面。”那样我会看不见你,我在心里叨了一句。
就在我们跑出去后,身后的墙被肠虫甩得发出轰隆巨响,顶上的灰随即簌簌落下,像是整个地宫都随之震动了一般。它们肥大的身躯从拐角处出现,拱动着追在我们身后。
在这追赶中,我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看见有岔路便随意闯入,全然不管里边会不会有埋伏。就在我们闯过了三个岔路之后,我们逼不得已停在了一堵墙面前。
后边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刮着磨砂板一般,我看着那不算太高的墙,说道:“我们爬过去。”说完我便弯下腰,想让褚慈踩着我爬上去,褚慈却迟迟不动,就在我急得不得了时,褚慈在忽然用力地撞向了面前那堵墙。
我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她撞向那墙,仅仅是看着都觉得肩膀疼得不行,我正想开口说她的时候,那墙吱一声动了起来。
那墙被撞得在原地翻了个面,我们趁它打开的时候便跑到了对面去。随着墙嘭一声合上,我胸口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可以这样开?”
褚慈声音冷淡地说:“猜的。”
我生怕最是不喜误打误撞也能成功的人,但如果对象是她,我也许会比当事人还要高兴吧。
肠虫撞击石墙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我正要转身继续跑的时候,忽然看见它们从墙上边探出了一个头来,那嘴大张着露出了两排骇人的利齿。
我脚步一顿便是一个趔趄,褚慈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前拽着。她把我抓得很紧,我感觉我手腕处的血液都快流得不顺畅了,被抓住的那只手青筋突起,明明是难受的,但我却因为她掌心的温度而乐意被她这样紧紧握着。
那些肠虫从墙上边爬了过来,它们开始分散开来,没有一股脑地追着我们,而像是要将我们包围一样,聪明到像是长了脑子。
包里也没点可以引开它们的东西,能吃的就只有发臭的黑驴蹄子、没有煮熟的糯米,还有我们留着路上吃的牛奶味饼干。
我近乎绝望地看着它们在墙上爬着,很快便把我们给圈在了中间,然后缓缓地朝我们靠拢着,似是要将我们围杀。我和褚慈紧紧靠在一起,无论是朝向哪一面,都有肥硕的爬虫朝我们挪近。
褚慈握着我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她微微侧过头听着,说道:“我看不见,它们究竟有多少?”
这生死关头,我竟认真地数了起来,然后告诉她:“七条。”
就在它们曲起身要朝我们扑来时,我马上闭上了双眼,想着,怎样都好,希望我们能结束得完整一点。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我睁开眼便看见它们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