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扶着我的腰,垂着眉眼看着手里的罗盘,她的嘴微微动了一瞬,似是在默算着什么,而后说道:“连向殷仲。”
我蹙起眉紧盯着前面疾驰的车,像是能将那车给看出个洞一般。
那辆车在前面掉了个头,竟是朝相反的方向去了,我愣了好一会,没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在绕了很远的路之后,我才发现,他们是发现了有人在后面跟着。
我们跟司机商量了一会,逐渐与前面的车拉开距离,像是被甩远了一般,在那辆车走后,我们才从拐角处出来,边算着路线边追着那辆车。
那车绕了许久,在一栋老楼前停了下来,我们给司机付了钱后躲在暗处看着那辆出租车上的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是两个男人,他们在尾箱里提了个大箱子出来,虽然看不见箱子里装着什么,但我却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里面的命火。
两朵命火黯淡得快要熄灭了,里面藏着的是一个人。
男女的命火会有些不同,却不好分辨,我在看过了许多人的命火之后才能一眼便认出那箱子里塞着的是个女孩。
一人抱着箱子往前走着,一人跟在后面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几眼才进楼。
楼梯口没有门,我朝褚慈看了一眼,问道:“进去?”
褚慈低头看手里的罗盘,而后又抬眼朝远处的楼梯口看去,在确认那两人已经上楼后,她才点了一下道:“走。”
楼道是密闭的,灯也是坏的,尽管是白天,里面却暗得像是傍晚。
我将脚步放轻,生怕被那两人给发现了。
褚慈端着那掌心罗盘,朝着指针指向的地方走去,而后停在了一扇紧关的铁门前,门里传出儿童玩具的清脆声响。
不对,怎么会有小孩,位置错了吗?我心想。
而后那门忽然开了,一个小孩垫着脚将手搭在门把上,瞪着乌黑的眸子看着我们,手里拿着个布娃娃,她抬头看着我们,转头正要喊出声时,褚慈忽然用泰语对她说了两句话。
我呆愣的听着,而后便见那小孩回过头来看我们,小圆脸上扯出了大片笑,而后便关上了门。我转头看褚慈,想问她对那小孩说了什么,却见褚慈嘴角噙着微不可寻的笑意,我看呆了便忘了想问出口的话。
褚慈舒展的眉心又缓缓蹙在了一起,她看着手里的罗盘,忽然抬头朝楼上看去,说道:“罗盘没有错。”
我恍然大悟,是正对着楼上的位置,而不是这里。
在上楼之后ʟᴇxɪ,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而那争吵声便是从我们要找的那房里传出来的。
里面的人不知怎么的竟有了争执,而且吵得越来越厉害,甚至传出来物品摔碎的声音,里面的声音一阵混乱,不难辨认,他们是打起来了。
房里的似是不精通阴阳怪术,又或许根本不是道上的人,他们并未觉察到屋外有人,我们招来魂魄放倒了房里的人,而后那房门咔一声打开,我们轻易便进到了里面。
然而还是少算了一步,里面的人并非不懂阴阳之术,而是他的能力远在我们之上。
那老人捏着我们招来的魂魄,皮肉耷拉的老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他问道:“年轻人,不敲门就闯进来可不是好习惯。”
他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我沉默着想。
两个男人站在他的左右,而他们面前放着一个打开了的箱子,箱子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孩,女孩还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
褚慈把掌心罗盘放进了口袋里,而后双肩紧绷着做足了应战的准备。
面前的老人定然就是与殷仲有交易的龙婆,他盘腿坐在坐垫上,将我们幽幽看着。
身后的门忽然砰一声关了上,我没有回头,生怕回头这一瞬那老头便会出手。那两个男人沉默着站在他的两侧,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具傀儡,或许就是傀儡。
在沉默中,老头忽然说道:“我答应了老朋友要活捉你们。”他话语刚落下,便见他左右两侧的男人忽然转头了一下头颅,那脖颈却没有动,仅仅是头朝左右摆动了一瞬,诡异得像是拼接的木偶。
忽然两个头颅从脖颈上飞出,朝我们袭了过来,而头颅与脖颈连接处却连一滴血也没有落下。
我一惊,连忙避开飞来的头颅,心道,我和褚慈竟然从一开始到刚才都没有辨认出那是两个假人!
是了,殷仲死后肉身尽毁,他便是用处子的灵魂来同老人换契合的肉身,而这装在箱子里的少女,就是殷仲早已选好的人。虽然此时与老人站在敌对面,可我却不得不佩服他炼造肉身的阴术,也难怪殷仲会同他合作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