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走进房里,她的房门半开着,只一侧头便能看见她正在将外套脱下。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心想还是算了吧,却在走过时听见褚慈说了一句:“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一怔,心扑通狂跳着,生怕她反悔了,却又假装矜持,犹犹豫豫地开口:“嗯……那好吧。”仿佛戏精附身。
洗漱完后我抱着枕头小心却期待地推开褚慈的门,却见她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一般。她将靠里的位置留给了我,大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而余下的被子却是覆在那一半还没人躺下的空处。
我缓缓合上门,微微垫着脚朝她走起,在把怀里的枕头放下后,连忙为她将被子扯过来一些。她睡得很沉,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又将她的手揣进了被子里,然后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她身旁,侧过身静静地看她。
睡吧我爱的人,我也要进到有你的梦里了。
第二晚我们又掐着同样的时间,顺着罗盘的指针走到了乡村野外,只为了寻一处阴气聚集之地。
荒野外连路灯也没有,晚上还怪冷的,无端将这氛围给映衬得阴冷可怖。兴许是天气转凉了,连虫鸣也随着夏日的离去而消失,周围静到令人发怵。
褚慈手上捧着罗盘,她带着我往半人高的狗尾巴丛里走去,她垂眼看了一眼颤动不停的指针,又往前看了一眼,说道:“快到了。”
我紧跟在她身后,背后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我哆嗦了一下,随后便把手缩进了衣袖里。
褚慈忽然将我的手揪了出来,揣进了她的口袋里。她头也没有抬,仍盯着左手中捧着的罗盘看。随后她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她松开了按在我手腕上的手,转而往前伸出拨开了那一大片泛黄的狗尾巴草,一大块被掘开的坟地露了出来。
那坑有两尺多深,有一块泛白的头骨以及贴在上面的头发露在黄土外,隐隐能够看出里面零零散散的半埋着的骨头,不像是一个人被分成了几截,而像是里面埋着好几具白骨。
我看了一眼褚慈手里的罗盘,那指针一直受干扰而摆动着,不大好获取信息,但仔细看了好一会,盘面显然指出这里面埋着四个人,恰恰是一家四口。
这里面有大有小,不说是被人害了还说不过去,也难怪这里怨气这么重。香火断在了这里,还死无全尸,这一家人生前定然也是受尽了折磨,也不知道下手的人究竟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还戴着褚慈那日扣在我手上的腕表,我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指针,离子时已经越来越近,可是这里却没有凝出阴门的迹象,可明明是罗盘带我们走到这儿的,罗盘一般不会出错。
“怎么回事?”我问道。
褚慈把罗盘往后递给了我,说:“还差一点。”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铁锹,往前两步便朝坑里凿,不知道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上,竟发出噌的声音。
我生怕她把人头盖骨给捣烂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照着,森冷的光照在裸/露在外的白骨上,平白又给这夜晚添了几分寒意。
那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像是在愤恨地瞪视着让他们不能安息的人。几块破旧的布料混在泥土之中,上面有些干涸的血迹,褚慈一铲子下去便将那一片布料给挖了上来。
秒针缓缓转动着,我们得尽快在子时到来之前将埋在底下的阴怨之气给放出来。
褚慈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她问道:“还有多久。”
我连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还有两分钟。”
“够了。”她踩在铁锹之上,等到铁锹头半陷入泥土之中,她才猛地将底下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那是一具婴骨,大小看起来本该还在襁褓之中的,在那具婴骨露出来的那一刻,周遭的阴怨之气忽然凝聚在了一块,犹如一片黑雾边蒙住了我的双眼,顿时我犹如身处冰柜之中,冷得浑身的骨头都僵硬了起来。
是阴界的门,这片黑雾便是门!
我看不见褚慈,慌忙抬手往前探着,那黑雾缠着我的手指,将我的指节都冻得难以伸展。
耳边忽然传来褚慈的声音,她说:“闭上眼,我带着你。”
我顺从地闭上双目,只觉我ʟᴇxɪ往前胡乱试探的手被攥进了她冰冷却柔软的掌心里,我转动手腕,微微展开了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在一块。我就这样闭着眼由她牵着往前走着,也不怕被磕到碰到,只觉得我该信任她。
不知是走了多久,耳边渐渐听见一些喧闹的声响,就像是身处闹市中一般,可那些说话声的腔调却奇怪得很,说的话也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