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红玉骨灰盅又动了,骨碌倒在了地上,里面似ʟᴇxɪ有什么东西在催动着它翻滚着。
我远远看着,当时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只有我一个人了,把我也带走吧。那红玉骨灰盅里传出喀喀的声音,而后一股浓黑的鬼气冲破了顶封朝我袭来。
我因为这鬼气的突袭险些丧命,又或者说我本该不能再活了,是褚慈偷偷为了走了阴,与下面那阴险的大鬼做了交易,她丢了一魄而换了我一命。
等我再醒来时褚慈已经被带走了,我问了许久才从村里的人口中得知,褚慈被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给带走了,那一行人气派得很,与我们这村里的人相比,那是一个云上,一个泥里。
# 险途破雾
第62章 心口纹身
梦里我和褚慈没有告别, 我茫然地在村子里徘徊着,周围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他们的眼神都是带着怜悯的。我低着头不说话, 像鸵鸟似的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 我将一块碎石从村头踢到村委,从日出等到日落, 可是褚慈仍是没有回来, 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变成一个人了。
我从梦里惊醒, 慌乱无措地看着远处那堵雪白的墙,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盖在身上那层蓝白相间的被子, 我举起右手, 看着腕上那不歇转动的手表。我拨开手表, 然后看见了我手腕上那个细小的针孔,心想, 一定是这块表, 不然我也不会浑身乏力的晕了过去。
那褚慈呢?
我的脑子像被抹了一层水泥似的, 慢悠悠地转动着,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 才惊觉这病房里没有褚慈。
褚慈……
褚慈陷入水底去了。
我流不出眼泪, 满心都是恐惧, 浑身从头到脚都凉了个透。我看着朝我递来纸巾的陌生男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问道:“你有没有、有没有看见……”我的话还未说完, 便被他打断了,他拿来一份资料, 用眼神示意我打开。
里面详细的列着殷仲的计划中可能涉及到的人,每个人的信息都很完整。而后我听到男人说:“老板的手表中有定位,我们赶过去时只看见了你,山洞在崩塌,我们只把你救了出来。她先前与我们联系过,交代我务必把你带到褚家。”
我的双耳嗡嗡作响,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褚慈没有出来,褚慈一个人被留在了那个地方。我忽然想起褚慈最后与我的交谈,我心乱如麻,像是入门新手一般艰难地用着褚慈的八字来算她的命盘,在得到结果之后心里巨石落下,脖颈上的麻绳霍然被卸去,我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张开嘴放肆地呼吸着,然后双眼一润便失声痛哭了起来——褚慈还活着!
我心道,她一定在等着我去救她。
在我想下床的时候,肩膀忽然被那个人按住了,他低声说道:“聂小姐,冷静一点,现在外头有两拨人在找你,只有褚家有能力保护你。”
我缓缓把触到地面的脚给收了回来,心道,是殷仲和宋滩的人在找我吗?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旦想到褚慈,就难受得仿佛不能呼吸。我问道:“那褚慈怎么办?”
“褚家不会放弃她。”那个男人说道。
我默念着褚家二字,然后茫然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我对这些大家族并不了解,因为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忙着与魂灵有关的事,但总是独来独往着,只与少数几个散户比较熟悉,诸如骆三鹊这类人。褚家在道上地位不低,可因褚慈幼年时父母双亡,而又与我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样接地气的村子里,我实在没法将她与褚家联系在一块,而现在我才恍然大悟,褚慈就该是那般大家族的孩子,她的天赋以及像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我是截然不同的。
膝上忽然一沉,我低头一看,是一个长形的黑木盒,我还未发问便听见那人道:“这应该是你的东西。”
我蹙着眉将盒子打开,是那根烛龙骨。不知发生了什么,原本灰白的骨竟然变得遍体通透光滑。我连忙把盒子盖上,冲那人点了点头,说:“谢谢。”说完后我蹙眉又想了想,说道:“我不会轻举妄动,但是这两天我想一个人待着,之后再去褚家。”
那人一口答应下来:“好。”
我知道这块表上有定位,他们能轻易知道我的行踪,我也没打算瞒住他们,在男人离开之后,我很快便换了身衣服出了院。
卫衣后巨大的兜帽遮住了我大半张脸,我低着头在人群中行走,在老街里穿穿绕绕,然后走进了骆三鹊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