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春野樱谈个恋爱(4)
女人忙将手移开,刚才那一动差点整个背就毁了。
“你还是打麻药吧。”
那人痛得抽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声音都已完全沙哑了:“不用,继续。”
如此执着,女人都不由生了几分好奇:“你这么想记住这次疼痛,可是为了纪念什么?”
一阵沉默,久到女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一道轻飘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枕下传来。
“为了祭奠我死去的爱。”
……
不知过了多久,纹身终于进行到尾声,那人也都近乎完全脱力,只有不时闷痛的鼻音和紧锁的眉头显示她还保持着意识。
“……好了”
这场痛苦与煎熬的盛宴终于结束,女人抓过干净的湿布擦擦手,起身将装着滑轮的全身镜推了过来。
客人虚软地撑着软榻,半支起上半身,弱弱回头撇向那面青铜镶边,古香古韵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上面纹着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苍鹰,四周被纷纷扬扬的樱花环绕,那樱花还染着血,鲜红欲滴,似一团团烈烈灼烧的火簇。
那鹰就好似活的一样,在熊熊火焰中展翅长鸣,几欲冲破肌肤的束缚,翱翔天外去。
“客人,还满意吗?”
那人望得出神,忘了答话。
女人也不介意,拿起一旁架子上架着的长烟枪,懒懒依靠在实木柜子旁,低眉长长吸了一口,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屋子里。
那人依旧看着镜子,低低笑了出来,像是自嘲,像是悲哀。
“我以为我是他的家,但其实,我只是困住他的牢笼吗?”
随后,窸窸窣窣衣裙与皮肤摩擦的声音响起,一叠纸币放在软榻上,那道瘦削身影默然离去。
春去秋来,炎热的天气已过,吹来的风里多了几分萧瑟。
女人依旧坐着她的老摇椅,“嘎吱嘎吱”地响。
风一过,猫毛吹了她一脸,恰意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呸呸,宝贝,你掉毛越来越严重了。”
她站起身,放下猫,抹了把脸,又抖抖身上的衣服,脚边猫猫来回打转磨蹭,软绵绵叫着。
忽而,她余光扫到什么,用脚把猫推开:“一边去玩,妈妈要开始工作了。”
来者是个熟人,却比上次更瘦了。
看着眼前几乎能被风刮跑的身影,女人问:“这次你要纹什么?”
“不,我是来洗纹身的。”她的声音很轻,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中。
“洗纹身!?”
女人不确定地重复一遍:“可那纹身不是用来祭奠你的爱的吗?”
“……所以,接下来我要毁了它。”
女人沉默了片刻,静静地望着眼前站都费力的身影,才道:“进来吧。”
那人熟练地脱衣,躺上软榻,就在半年前那同样的位置,还是那么沉默平静。
如果说之前是久久压抑后的绝望,现在便是濒临崩溃的沉沉死气。
“这次也还是不用麻醉?”女人问。
“不用。”客人答得也很快。
女人也不多劝,拿起机器开始上手,刚碰到那肌肤,便觉得硌手得厉害,她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开始工作。
“唔啊——”
刚一开始,那人便受不住地发出嘶叫,女人早有预料地按住她肩膀,却差点被掀翻。
好大的力气!她惊诧地瞪大眼睛,之后才叹了口气,道:“这纹身就跟爱上一个人一样,爱上时刻骨铭心,要忘记时,也要承受剜肉割心的疼痛。这痛不是你能忍得住的,还是打麻药吧。”
“……不用”那人咬紧牙关,坚持。
劝不住,女人也不再多说,只留了句“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我不会笑话你的。”便又继续了。
那痛像是用刀刮用火烧,还要经受一遍又一遍,方能将刺入肌肤的印记清洗掉。
若是常人,早就痛昏过去了,那人却还是苦苦撑住,只是嘴角却流下了一道血痕,显然是她为了抵抗背上的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忽而,背上的动作停住离开,那人疑惑:“结束了?”
说着,眼前被一道阴影盖住,她被挑起下巴,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张脸突然凑近,唇上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触感,随后辛辣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舌头上的伤口瞬间火辣辣的剧痛,随后一路延伸到喉管,胃部。
她懵了一下,下意识偏头躲开,下一秒,又被掰回来强硬地灌了两口。
这时,她才终于想起她的两只手,可是还没等她动手,对方已经退开。
“抱歉,我这儿没有酒,只有医用酒精,你就将就着用吧。”
女人抬手,用手背擦掉了嘴角残留的水渍,暗自吐槽了下医用酒精真是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