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留下便好。”
沈漪不便与齐小棠解释太多,玲珑岛吉凶未定,正因为她在乎齐小棠,才不能把她带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师姐!”齐小棠还想争取。
沈漪起身走向齐小棠,自她手中拿过喜帕,顶上之后,沉声道:“我该走了,掌门还在外面等着呢。”说着,她一步踏出了房间,便有两名师妹上前,搀住了她的身子。
齐小棠不服气,对着房外的掌门檀雨求道:“掌门,弟子也想去。”
“留在门中,休要胡闹。”檀雨瞪了她一眼,真是不知好歹,还真以为这场婚事是什么大喜事。
齐小棠委屈极了,咬了咬下唇,竟有了泪光,“师姐……”
“好好的。”沈漪隔着喜帕叮嘱,语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齐小棠呜咽问道:“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许我同行……”
谁也没有回答她。
沈漪甚至没有回头,由着其他师妹搀着,跟着檀雨一起走出了天佛门的山门。
李珣早知沈漪生得好看,却没想到她穿上喜服,身姿竟会如此令人惊艳。即便她顶着喜帕,看不见面容,也足以让李珣一颗心痒得难受,恨不得立即拜堂入了洞房,他揭下喜帕,狠狠地亲上两口。
看见李珣迫不及待地想来牵沈漪的手,檀雨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含笑提醒道:“贤侄莫要激动,只是迎亲,尚未拜堂,礼数还是要守的。”
李珣干咳两声,赔笑道:“是,是,门主教训得是,是晚辈失礼了。”
“天色不早了,上路吧。”檀雨一声令下,李珣只得让出道来,先容天佛门弟子搀着沈漪步上喜轿。
他痴痴地望着沈漪的背影,直到沈漪的喜轿走出好远,他才回过神来。沈漪已经上了喜轿,想来路上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变数。只盼着日子可以过得再快一些,快些到十月二十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一亲芳泽了。
随后,喜轿来到了天佛镇码头,热热闹闹地被人抬上了喜船后,师妹们将沈漪牵入了船舱,便退了出来。
喜船开动,沈漪掀开喜帕,搁在一旁,看着这满舱鲜红,不禁冷嗤出声。
那妖女会来么?
沈漪越发地迷茫,也越发地难过。她起身走至舱窗边上,看着天佛镇熟悉的一切渐行渐远,只觉一颗心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踏实。
咚咚。
檀雨叩响了房门,命人给她送来午膳。
沈漪收敛心绪,迎入了檀雨。
“都下去吧。”檀雨吩咐随行的弟子先退下。
弟子们知趣地退出了房门,檀雨亲自把房门关上之后,回头注视着沈漪,徐徐问道:“瞧见这样的迎亲排场,心动么?”
沈漪目光冰凉,定定地望着檀雨,反问道:“掌门以为呢?”
檀雨看她半点喜色都没有,算是放心些许,提醒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忘记了你我的大事。”
“谢公子之仇我非报不可,掌门可以放心。”沈漪知道檀雨在担心什么,李珣如此阵仗,换了旁的姑娘早就沉溺于这种虚荣之中。可她是沈漪,亲眼见过那对父子的虚伪,岂会对这样的浮华动容。
檀雨听到这句话,笑道:“如此甚好。”说完,她瞥了一眼桌上的午膳,“趁热吃了,这几日我会帮你看着李珣那小子,不会让他来打扰你。”
沈漪低眉道:“多谢掌门。”
“谢就不必了,记得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便好。”檀雨说罢,转身离开了内舱。
沈漪倒也乐得清净,离大婚之期还有二十余日,倘若那妖女还是不来……想到这里,她不禁多了几分恼怒,等她处理完玲珑岛之事,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把那妖女揪出来,狠狠质问——她为何曾经说着喜欢,却又如此待她。
喜船悠悠,沿着沧河一路东去。
因为是秋末的缘故,沿途多是黄叶满山,尤其是黄昏之时,放眼望去,两岸皆是金黄,沐在夕阳之中,更是山色昏黄。
两匹马儿已经跟着喜船沿岸走了大半日,稍前面的那匹白马之上,女子身上披着蓑衣,头戴笠帽,将她那身红裳遮掩得干干净净。
她不时望向沧河中最前面的那艘喜船,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里面。
“夜姐姐,前面山势险峻,我们只能绕路跟了。”身后的少年与她一样打扮,提醒夜离雀前方已经没有可供马儿行走的路了。
夜离雀忽然勒停了马儿,望着喜船终是行远。
谢公子没有听见她的回应,只得静静地陪着,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言什么。
“我们走。”夜离雀勒马回首,对着谢公子弯眉轻笑,“也该去拜见水师都督了。”
谢公子愕然问道:“不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