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有我看着,她不会有事。”徐阳保证。
谢公子略微放心一些,现在只等夜离雀看完沈漪,再让徐阳入内给沈漪诊治,看看那郎中开的方子可需修改。
“殿下,庄子那边还要一些药材。”徐阳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递向了谢公子,“还请殿下允准。”
谢公子虽说不懂药理,可这些年给夜离雀准备伤药,多少知道几味常用药材。如今手中这个方子上的药材,每一味都眼生得很,并不是先前伤药常用的。
“这方子是治什么的?”
“上面那几味,可以压制傀儡药的毒性,下面这几位,可以为人续命。”
徐阳抬眼,迎上谢公子的目光,继续道:“都是那位凶姑娘要的。”
谢公子愕声问道:“她还中了傀儡毒?”
“没有,老夫是根据她那本药典奇书上的相关记载推理出的方子,只是初方,还要看看药性,好好琢磨。”徐阳本就是医痴,这本药典奇书的药理怪异,却颇有奇效,他观之大喜,自然愿意帮夜离雀研制她要的药丸。
谢公子暗舒了一口气,他想夜姐姐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过来,便请徐阳与他一同入座茶案,亲手给他煮了一壶茶,慢饮慢聊。
入房之后,夜离雀反手将房门关上。因为牵动了伤口的缘故,她不禁想咳嗽,不由得捂住了嘴,闷闷地轻咳了两声。
隔着屏风,她看不见此时昏睡在床上的沈漪。
得知昨夜有人黄雀在后,沈漪力战昏厥,夜离雀是一刻也静不下来。
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些?
夜离雀心生愧意,绕过屏风,在床边坐下。
沈漪双颊微红,尚未退烧,此时眼睑微颤,似乎还陷在昨晚的噩梦之中。
她看得心疼,伸手覆上沈漪的脸,冰凉的掌心贴上她火热的面颊,竟觉有几分烫手。
“往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夜离雀满眼不舍,垂眸牵了她的手,双手握在掌中,悄悄运起寒息,灌入她的体内。
寻常药石只能医治她的外伤,想要医好沈漪的内伤,必须让躁动的炎息平顺下来。放眼天下,只有她的寒息可以引导炎息,所以她必须来这一趟。
哪怕知道这里并不安全,像极了龙潭虎穴。
可那又如何?
当年为了送她一只小兔子,她连天佛门都敢闯,这里这些个四大世家的残兵,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寒息入体,纾解了沈漪体内的燥热。她的呼吸逐渐平顺下来,身上的烫意也稍微缓解。漆黑的梦境里漏了一束清亮的月光下来,温柔地照在她的身上,让她得了一刻的宁静。沈漪在月光中抱膝坐下,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生怕再触及半点黑暗。
只因那无边黑暗里有看不见的火焰,只要沾上一点,便是锥心刺骨的灼痛。
寒息越盛,沈漪梦里的月光便越盛。
起初只罩住她一个人,往后一寸一寸地碾开了黑暗,将那窒息的黑幕彻底掀开,投落下月明千里,现出了久违的海天一色。
这里是……幻武之境!
沈漪猛地自海上站了起来,惊忙四顾。那妖女说过,一旦结契,必是一生。除了夜离雀外,这世上还有谁会《阴蚀诀》,谁能与她双修入境?
“夜离雀!你出来!”沈漪嘶声大呼,“你与我说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那妖女也说过两人双修之境相通,既然入了境,那妖女一定就在幻境之中。
忽地,只见海天震颤,似是幻境有变。
沈漪耳翼微动,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刚一回头,视线便被黑暗彻底吞没。
夜离雀强行从幻武之境中抽离出来,瞧见沈漪似是欲醒,连忙点中她的昏穴,不急不慢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盆边,拧干帕子走了过来,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
“什么人?”
突听房外响起一声侍卫的厉喝,便有一条黑影自檐上翻了下来。
谢公子推着木轮车来到房门口,不悦地瞪视李珣,怒声道:“这里可是朝廷府衙,少帮主多少还是守点规矩,莫要在我的地方放肆!”
李珣没想到朝廷这些侍卫的耳力如此了得,他才跃上屋檐,便被人立即抓了个正着,只得翻下檐来,抱拳歉声道:“在下只是关心沈姑娘伤势。”
“敢问少帮主与沈姑娘是何关系?”谢公子铁青着脸问。
李珣轻笑道:“四大世家同气连枝,虽说并不同门,也当有同门之谊。”
“好个同气连枝。”谢公子冷嗤一声,话有所指地反问,“今晨我有所耳闻,当年扬威镖局血案与却邪堂有关,少帮主说同气连枝,不知此事有没有干系?”
“你!休要血口喷人!”李珣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