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佛门弟子,便会被值卫在石道出口处的四名天佛护法劝退。若非要强闯,天佛护法便会放出响箭,通知菩萨堂的高手前来支援。
不过以当世天佛门的名望,江湖上也没有几人敢来强闯天佛门。至于那些退守北疆苍原幽狱的沧溟教余孽,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跑来这儿叫嚣。
沈漪回到天佛门时,风雪初停,齐小棠与师弟已经安然回到了金针堂。因为另一名师弟亡于归途,这会儿齐小棠与师弟都去了金针堂交待事情经过。
沈漪知晓之后,便快步赶去了金针堂。
天佛门的内门其实是两山之间的一处幽境,沿着山势延绵十里。内门阁楼大多依山而建,七条暖溪淙淙,沿着山势一路蜿蜒而下,最后汇总一条流入幽竹深处的暗渠里。金针堂就设在这七条暖溪的交汇之处,临水而建,堂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习武坪。
沈漪走至堂外,恭声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师姐!”齐小棠听见了沈漪的声音,激动地回头看向堂外。
沈漪走入堂中,当先对着师父昙云一拜,“师父。”
昙云是金针堂的堂主,也是当年救下沈漪的人。天佛门自门主公子萨珠以下,除素问堂、拈花堂、金针堂三堂堂主外,座下还有十八菩萨将,皆是天佛门的高手。
素问堂、拈花堂、金针堂三位堂主都是萨珠的胞妹,金针堂这个是他最小的妹妹。
昙云约莫三十出头,醉心研究经络多年,平日对弟子也最是严苛。她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长衫,手中捏着一串水晶佛珠,此时立在金针堂的大佛前,虔诚为亡故的弟子诵经超度。
沈漪看师父并没有理会她,只得跪下听候师父训话。她悄悄地用余光打量这堂中的情形,齐小棠与师弟就跪在边上,师父身侧站着一名拿着木棍的菩萨将。平日门中弟子犯了事,便由菩萨将执法惩戒。
这次送药折了一个师弟,按照门规,保护同门不利,当罚杖刑二十。
“齐小棠,你与丁祁退下吧。”昙云诵经完毕,回头第一句却是说给齐小棠听的。
“是。”齐小棠不敢多言,担心地深望了一眼沈漪,终是退出了金针堂。
沈漪垂着脑袋,“师父,弟子知错。”
“你错在何处?”昙云沉下眸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沈漪不敢与师父对视,“弟子未能保护师弟……”
“此事已了。”昙云往前走了一步,提醒沈漪,“你与那夜罗刹是旧识?”
沈漪如实回答:“并不认识。”
“为何……”昙云的话没有说完,微微弯腰,“看着为师。”
沈漪顺从地抬起脸来,坦然对上了昙云的目光。
“她会放过你们?”昙云肃声问道。
沈漪摇头,“徒儿不知。”
昙云眸底闪过一抹疑色,“为何她要将沧溟教的秘药喂给你吃?”
沈漪再摇头,“徒儿也不知。”
昙云直起身子,手指拨动水晶佛珠,静默了片刻。沈漪在天佛门这三年,最是乖顺老实,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小棠说,你昨晚把夜离雀救回了破庙。”昙云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漪认真答道:“她认识我阿姐,我不能让她死了,所以……”身为名门正派,确实不该对魍魉城的杀手有这样的救援之举,可事关她阿姐的下落,即便今日躲不过责罚,她也半点不悔。
昙云叹声道:“她说你就信了?”
沈漪从怀中拿出了阿姐的那一半玉佩,呈给师父看,“这是我阿姐的玉佩,夜离雀把它还了我,所以我确信她知道阿姐的下落。”说完,她生怕师父不信,忙将自己随身的另一半玉佩拿了出来,一起呈给师父,“两半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块玉佩。”
昙云将沈漪掌中的两枚玉佩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知道沈漪不敢说谎,若是夜离雀真是为了沈漪而来,那一切行径便解释得通了。
“她人在何处?”昙云再问。
沈漪垂下头去,颓声道:“徒儿不是她的对手,留不住她。”
“她没有告诉你,你阿姐在哪里?”昙云关切问道。
沈漪点头,“此人性情反复,说变脸就变脸,绕了好些弯子,就是不说我阿姐的下落。”
昙云叹了一口气,覆上沈漪的后脑,轻轻地拍了拍,慨声道:“安然回来便好,下去歇着吧。”
沈漪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
“你与沈涟姐妹情深,遇上这样的事,有如此举动也是人之常情。”昙云的语气比方才温柔了许多,“下去歇着,为师会帮你向掌门公子交代。”
沈漪感激地对着昙云叩首,“多谢师父。”
“下去吧。”昙云挥手示意沈漪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