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顿足道:“人都成尸了,岂有起死回生的道理?”
沈漪急忙追问道:“老先生此话何意?”
徐阳摇头叹息,道:“此术乃邪术,傀儡药一旦沾染,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他指着其中一句念道,“药毒入体,跗骨难清,一朝断药,三日之内,必化尸人。”他接连倒抽了好几口凉气,“尸人嗜血,性同野兽,不死不休啊!”
沈漪的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只觉背心微暖。原是夜离雀扶住了她的背心,轻轻地拍了三下,示意稍安勿躁。
夜离雀再问:“活人若是服了傀儡药,可会有什么异样?”
“傀儡药一旦入体,人肉便会尸化。”徐阳指着自己的手臂,“刺之不痛,血色泛青。若是药量不多,也会犹为嗜睡,畏热。”
夜离雀侧脸看向沈漪,温声问道:“漪漪,涟姐姐这几日可有这种症状?”
沈漪恍然,惊声道:“阿姐没有中毒!”
夜离雀听见这句话,与谢公子相看一眼,心中有了另外一个猜想。
沈漪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个猜想,“难道……东方离给阿姐下的是另外的毒?!那这些日子的解药岂不是……”
“解药拿出来让徐老看看。”谢公子提议。
沈漪一直收着阿姐的解药,每日服一丸,她记得。她从瓶中抖出一丸,递给了徐阳。
徐阳凑近鼻端闻了闻,再看了看这药丸的色泽,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此药不是这书上所写的傀儡药。”
沈漪也长舒了一口气,“是毒药么?”
“容老朽试试。”徐阳解开针囊,拿出一枚银针,将药丸刺穿。
银针没有变色。
徐阳刮下些许药末,舌尖轻尝一口,便和着唾沫吐了出来。
谢公子端上了茶水,让徐阳先行漱口。
徐阳漱口之后,沉声道:“虽不是傀儡药,却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此药若是长期服用,会四肢发凉,有如僵化,到时脏腑硬如石块,也是死路一条。”
沈漪急忙问道:“可有解法?”
徐阳捻须仔细琢磨,“容老朽好好想想。这药……”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丸毒药,“可不能再服了。老朽会另开一个方子,延缓毒素蔓延。”
沈漪猛点头,“好!都听徐老的!”
夜离雀默不作声多时,想的却是另外之事。这东方离故弄玄虚这一遭,难道就没想过她们会找医家另寻解法么?以夜离雀对东方离的认识,这位沧溟教的教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岂会做这种无趣之事。
“此毒解法不难,难的是药引。”徐阳的眉心再次皱起,“此药只长在明月山……”
夜离雀瞳光微颤,“难道是?”
徐阳点头,认真道:“正是明月山深处的阴泉玉藻。”
至此,夜离雀恍然大悟。
这东方离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就算夜离雀不与她联盟,为了救青崖,夜离雀也必须冒险折返魍魉城,因为这眼阴泉正是魍魉城城主居所庭中的池子。
此处可不是说进就进的。
哪怕嬴官起了兴致,想临幸城中女杀手,那些女杀手也只在前堂伺候城主。这内院池子可是魍魉城禁地,只有城主才可入内。
东方离如此处心积虑地谋划此事,为的就是借夜离雀的手把嬴官除了。要除嬴官,免不得一场厮杀,夜离雀一定会重创魍魉城的高手。
一石二鸟。
“这里离明月山有二十日的脚程,我若现在启程……”
“慢。”
夜离雀打断了沈漪,轻笑问道:“你当魍魉城是说去就去的地方么?里面机关众多,稍有不慎,便是有去无回。”
“可阿姐她……”
“我来筹谋。”
夜离雀生怕她不依劝,再补了一句,“在座诸位,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魍魉城。”
沈漪语塞,只得按捺下来。
谢公子知道魍魉城是个龙潭虎穴,更知道夜离雀一定会强闯,只得道:“夜姐姐,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夜离雀笑道:“还真有一个。”
“嗯。”
“准备车马,我们先往明月山走。”
谢公子迟疑了一下,“那夜姐姐你的生辰……”
夜离雀眨了下眼,“那也是要过的,我要的烟花一个也不能少,一起带上路。六月十五走到哪里,便在哪里放烟火庆祝。”
谢公子眸光大亮,“我也同去么?”
夜离雀话中有话地道:“你备好我要的东西便是。”说完,她看向沈漪,“别觉得我只顾嬉闹,不顾正事。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何必凄风苦雨地过每一日呢?该快活时,还是得快活。得知涟姐姐有救,已经是桩大好事了,不是么?”
沈漪无话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