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柔软的唇,从她的脸颊一路轻巧地路过,像春日的蝴蝶,憩在初开的花瓣。
邱海心是乐于接受这个吻的。
邱海心是等了许久这种尝试的。
她在无数的文学中,电影中,观看过无数次别人的吻。但没有哪一次,是像吻真正落下来这般,让她整颗心都沉浸了。
沉浸在暖洋洋的温水中,这水又像河流一般蔓延到她的全身,羞耻,渴望,退缩,又大胆地顺流直上,闭上双眼,享受……
河流逐渐升温,滚烫的岩浆一般,烧得所有坚硬的石头都化了。
对了,邱海心还记得那双手。明明不关它的事,却极其有存在感,最初只是帮她撩起了耳边的碎发,之后便捏着她的脖颈,好像在托着她承受这力道,又好像是一次又一次地施压。指尖,轮番而上,激得她无法控制地颤栗。
太阳划破长空时,邱海心艰难地睁了眼。
她一定是喝多了,喝得太多了,所以眼皮酸涩沉重,揉了半天,才看清了那些模糊的光影。
她在自己的帐篷里,乖乖地躺在睡袋中。
帐篷里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只有刚醒的她,和透过布料照进来的,色彩斑斓的太阳。
邱海心又躺了许久。
躺到回忆完一切,躺到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熟虾,而后埋着脸,咬住了嘴唇。
好像把嘴唇整个藏起来,昨晚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了似的。
直到帐篷外人影晃动,邱海心认出了,那是周期然。
邱海心把自己从睡袋里拔出来,又好好地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这才拉开帐篷出去。
周期然在捣鼓自己的瓦斯炉,小小的锅里,蔬菜肉丸子什么东西都有,香味扑鼻。
邱海心远远地站着,揪着手指小心说出一句话:“早上就吃这么丰盛呀?”
“嗯。”周期然转头,对她笑了笑,迎着晨光,像一只懒散舒适的猫,“吃完了去玩,费力气。”
周期然总是有那么多好玩的。
邱海心看着她躬着的背影,真想伸手去摸一摸,这只小猫到底有几斤几两的肉。
“去洗漱吧。”周期然给她指了指方向。
邱海心看到挤好的牙膏和盛好的矿泉水,赶忙快步过去,端了杯子,找了个没人的地儿。
对着群山,和群山丰茂斑斓的树林,刷牙洗脸。
洗漱完,她回去吃饭。
周期然依然贴心地给她盛好了食物,邱海心埋头在碗里,只敢偶尔多看一眼周期然。
她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副闲适自然的模样,一点都没有邱海心这从头到脚都透露出来的尴尬。
要说非找点不一样,那就是她好像……更体贴了?
可除了最开始雨夜那一次,后面,周期然的敏锐和体贴,邱海心都是越挖越多的。
这么想着,眼睛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周期然脸上瞟。
周期然端着小锅,目不斜视地问她:“还要不要?”
“够了够了。”邱海心赶紧扒了扒碗,“还有很多呢。”
周期然突地笑了,邱海心熟悉她这笑容,知道她现在脑袋里想的,定然不是好事。
她把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周期然果然笑盈盈地望向了她,大概被阳光刺到了眼,眼睛微微眯着,像是打量。
“要不要再亲一下?”她道,“你老是偷看我。”
邱海心吓得差点把碗掀翻了。
光天化日的,大庭广众的,距离她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有一堆人,周期然却能如此顺畅地说出这种话。
邱海心的心跳慌乱得像乱撅蹄子的马,她用力摇头,背着身子躲开了周期然的目光,机械重复一般回复周期然的话:“够了够了……”
周期然笑出了声。
一直到吃完饭,邱海心脸上的热度都没能彻底落下来。
但她们的安排很丰富,野营完成,周期然便要去玩约好的滑翔伞。邱海心忐忑地跟上她,两人徒步了快一小时,到了活动基地。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危险,太可怕了,邱海心光是看着别人从悬崖上飞下去,就感觉脑袋发晕。
她什么经验都没有,又有些恐高,实在是不敢试。好在周期然并不强迫她,只让她就近观摩。
邱海心看着周期然穿上道具,看着她冲向悬崖,而后一拉绳索,迎风飞了下去。
邱海心心跳得像是第一次遇见周期然时那样,这样惊恐的担忧,这样对于另一个生命的震撼,有增无减。
周期然飞了很远很远。
彩色的伞翼在视线中逐渐变成一个微小的点,邱海心突然便很着急,着急回到周期然身边。
她同工作人员商量,教练笑着问她:“要不要带着你一起飞?很快就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