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和黑月光女主he/我真没有觊觎黑月光女主+番外(359)
余光下落, 她注意到了自己鼻前插着的氧气管。
被子不能压到连着精密仪器的检测线,那刚醒来时微凉的感觉源自她半裸着的身体。
她被头顶上组装的仪器紧密的监视着,她不是简单的睡了一觉。
她是……昏迷了有一阵子了。
记忆在陆时蓁脑海中倒带闪回,定格在醒来的前一秒。
那个时候她从许拾月的病房回到自己的病房,在跨过长廊后她就感觉胸口突然不舒服起来。
许是另一个世界的压制,让她的身体直到等她回到她的世界,这才发作起来。
鲜红的一口血从她的喉咙中翻涌冲撞,温热血腥的喷了出来。
轮椅随着小姑娘昏倒失控向前倒去身体,一同倒在了地上。
一侧的轮子就这样腾在空中,在这间房间里无助的滚动着。
“这是基因病,不好治啊。”
“目前还没有活过成年的病例,很多患者都是在六七岁情况急转直下。”
“我想我们在尽力的同时,家长还是要做好思想准备。”
……
正如刚才回忆的,这不是陆时蓁第一次发病了。
尽管医生有意回避不让她知道这些残酷的事情,可她还是通过这些年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小姑娘的眼瞳蓦地暗了下来,她现在正处在六七岁的那个阶段。
而她也的确感觉到自己这一次发病比以往那些次都要来得凶猛,就连呼吸她都要借助外面的这跟管子,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长长的一声叹气从陆时蓁的嘴巴中吐出,沉沉的撩动了许拾月脸侧的长发。
感觉到了异样,许拾月近乎是立刻的醒了过来。
而她眼睛刚睁开的瞬间就注意到醒来的陆时蓁,警惕立刻变成了惊喜:“你醒了?!”
陆时蓁闻言默然将自己方才的情绪藏起来,带着点笑意的对许拾月点点头。
她想给许拾月呈现一种自己很好的样子,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是很好。
头顶的光打在她脸上,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有点凹下去,眼眶也有些泛黑。
许拾月看着,眉头紧促:“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要我帮你按按钮叫医生来吗?我可以藏到走廊里的。”
陆时蓁昏迷了天,许拾月也在床边守了她天。
有时候还没走进去就撞到了来观察陆时蓁的医生,她就是藏在走廊里的。
陆时蓁听到这句话,立刻摇了摇头,伸过手去就扣住许拾月的手。
好多坏情绪堆积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突然很想跟许拾月多呆一会。
许拾月也注意到了陆时蓁情绪不高,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按说小孩子是藏不住心事的,可陆时蓁却不是一个喜欢跟大人诉说自己心事的人。
她的父母都在拼了命的让她活下来,她再去哭泣,再去说害怕,就显得不懂事了。
她已经是一个拖累了,她需要变得懂事起来。
可是许拾月不一样。
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一个残废,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拖累。
于是陆时蓁也愿意将自己的不安分享给她:“我快要七岁了,他们说我的这个病在这个年龄死亡率很高……”
小姑娘的声音本就微微弱弱的,越到后面音量就越低。
她在害怕,也有些泄气,许拾月听得清楚。
那被陆时蓁扣住的手反过来又轻轻握了握她,许拾月嗓音温柔:“可是如果你觉得你会离开,那么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们认识呢?”
陆时蓁听到这个问题,哑了哑口。
是啊,既然她没有办法长命,又为什么要让她认识十月呢?
为什么要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与不舍呢?
陆时蓁这么想着,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又厚又沉的东西。
是许拾月最经常读的那本诗集。
只是在过去自己是可以很轻松的从她手里夺过来,而不是如今这般沉甸甸的,压的手腕有些想落下去。
许拾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主动将书摊开在陆时蓁手里,对她道:“我很喜欢里面的一首诗,是狄兰·托马斯写的,叫:《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陆时蓁当然知道许拾月喜欢这首诗,好几次她去找她,都能看到她在读这首诗。
只是她不是很懂诗歌,也对这个并不是那么感情兴趣,所以一直没有读过。
如今那黑麻麻的文字整齐排列在纸张上,陆时蓁就这样不甚明白的将自己视线落在上面,耳边随之传来许拾月的声音,“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许拾月的声音稚嫩,语调依旧是那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就好像是新生的生命与黑暗的死亡交织在同一处地方,沉沉却又富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