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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长安(26)

作者:于欢 阅读记录

——长安县——

一大早,苏荷便带着青袖出了门,在长安县兜兜转转询问了许多人,竟没有一人知道雍王住在哪个坊,几乎指的都是入苑坊的十王宅。

“娘子问的都是普通人,雍王又不在入苑坊,他们哪能知道具体的住所呀。”问了半日,始终无果,青袖拖着疲倦的身子说道,“这长安县穿锦衣的贵人都只是指了一个大概的方位,这么多坊市,得找到何时啊。”

“他们指的方位是京城权贵所居的地方。”苏荷道,“长安城的东北隅靠近大明宫,这方向也没有错,或许雍王就在其中的坊里呢。”

“可娘子您昨日也去了,连影子也没问着。”青袖又道。

“我就不信了,长安城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雍王吗?”苏荷道。

“知道的,也未必会告诉您呀。”青袖一语戳破,“他们又不认识您,岂会无缘无故透露皇子的行踪,若您是个坏人,做了不利皇子的事,被查出来他们也是要掉脑袋的。”

苏荷回头看向青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怎么忘了,舅父在长安经营了这么多年,他肯定知道。”

于是又重新跨上马,调头回到西市。

作者有话说:

注:古代流通的货币主要是铜钱,有时候也会以物易物,而金银是稀缺以及贵重物品,所以并不广泛流通,普通人家也拥有的极少,如果拿来交易,一般会用秤进行称量(不是影视剧那种直接一锭银子给出去连零头都不用找,人傻钱多当我没说)所以经过不断裁剪就会出现许多碎银,而刮下来的碎银屑或者金都会拿回去熔炉然后再打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所以除了官铸的大锭外,民间金银样式并不固定)

店家态度变的原因除了见到金子外,肯定是认出了马蹄金,毕竟是在长安开店,基本每天都能遇见权贵。

邸报在唐代就有了,但当时还不是正式称呼,到了宋朝就正式称为邸报,且民间还出现了私人刊印的小报。

病坊非官方机构,而是寺院施舍,养着一些乞丐与无家可归的人,白天不允许上街晚上又有夜禁,等于是不允许出来抛头露面。

第20章 秋风赋(六)

八水绕长安,秋风拂过渭水,吹向繁华的长安城。

——靖安坊·雍王府——

李忱换好公服,系上幞头便乘坐马车向大明宫赶去,亲王的车架旁跟随了众多护卫,但文喜并没有陪同。

雍王的车架前脚刚从靖安坊离开,后脚便有人跨进了靖安坊的大门。

雍王府在靖安坊内很是醒目,而她的目的也十分明确,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府宅的大门,几乎与坊墙一样,院墙高耸,守卫森严,刚要靠近,就被几个护卫严厉驱赶。

护卫拔出腰间的横刀,语气凌厉的驱赶道:“雍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我要见雍王。”来人昂首说道。

掌管府宅的长史从内迈出,先是打量了这位不速之客一番,随后和善的说道:“今日圣人在宫中设宴,大王不在府中。”

来人知道自己来晚,便向长史打听,“那他何时回来?”

长史指了指西边的太阳,日落的方向便也是街鼓所在的方向,“夜禁前。”

“多谢告知。”她叉手谢道。

此时,雍王已经乘车来到丹凤门大街,但丹凤门紧闭,只有大明宫西南的建福门与兴安门开启。

经过光宅坊,抵达建福门后,随于车旁的内侍将雍王的金鱼符示与城门郎,勘验无误后车架方才缓缓驶入大明宫。

看守宫门的金吾卫对驶过的王驾纷纷叉手行礼。

雍王在成年以前,几乎从不露面,就连冠礼也没有出面,因为双腿无法站立,故只宣读了册封的诏书,除了王府的属官与宗室子弟,雍王几乎不为人知。

从泾渭二水吹来的秋风卷起了王驾的车帘,李忱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这一幕被几个禁军有幸看到,待车架走远,他们直起腰杆握紧腰间横刀,小声议论道:“我看守宫门十余年,还未见过这般清秀的宗室亲王。”

“也不看看雍王是谁所生,崔贵妃当年的荣宠,可不亚于张贵妃娘子。”

“的确,我观雍王侧颜,倒真是与崔贵妃神似,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恍惚,以为是崔贵妃娘子转世了。”禁军叹息道。

“崔贵妃乃是清河崔氏嫡女,其胆识与胸襟又岂是张氏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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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皇帝于清晖阁赐宴诸王,此次御宴,不光有陆善父子,还有张氏一族数十人,后妃之中,如今得此殊荣的,只张贵妃一人,此次宫宴皇帝也只携张贵妃出席,似是想弥补七夕所缺。

夕阳洒照在清晖阁,太子与诸王离大明宫最近,故来的最早。

太子与诸王的席座在御座左侧,陆善父子与张氏一族则在右。

雍王的对座竟是陆善之子陆庆绪,刚到清晖阁,陆庆绪就看到了李忱那张熟悉的面孔。

皇帝赐婚,父亲禁足,这让他本就窝火至极,陆庆绪愤怒的指着轮车上的雍王,“你怎会出现在大明宫中?”

陆善惊恐,连忙上前拍下儿子的手,“放肆,这是雍王。”

“什么?”陆庆绪大惊,“阿爷,他就是打我的那个粉郎。”

陆善也是一惊,陆庆绪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着雍王李忱,心中十分的气愤,“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子殿下会为七娘指婚,原来都是你一手谋划的。”

李忱安静的坐在木轮车上,她没有理会陆庆绪,也没有选择解释,但陆庆绪却不依不饶,“我与七娘自小相识,你横刀夺爱,算什么本事?”

陆庆绪的话,让赶到清晖阁的众人都楞了神,李忱抬头看了一眼陆庆绪,眼神十分淡漠。

太子李怏走上前,将弟弟挡在身后,“陆使,寡人听不明白令郎到底在说什么,但雍王的婚事,是寡人主张的,如有人胆敢污蔑寡人的弟弟,寡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的话并未让陆善恐惧,但雍王适才的眼神却让陆善看到了可怕之处,他连忙拉着儿子向雍王赔罪,“下官管教不严,还望雍王海涵。”

“阿爷!”陆庆绪不肯低头,“他抢了儿的女人,还打伤了儿…”

陆善憋着火,一脚将陆庆绪踢得跪了下来,“逆子!”要不是想让儿子娶宗室公主,说什么他也不会将其带进宫赴宴的。

吴王李恪到达清晖阁,看见这一幕后,走到李忱身后,先是朝太子行了礼,“殿下。”又问道雍王,“十三郎,这是…”

李忱没有与之计较,与兄长说道:“没事。”她又看向太子,“殿下,圣人一会儿该到了。”

太子这才甩袖作罢,“既然雍王不怪罪,此事便罢。”

李恪遂推着轮车跟随太子一同进入清晖阁,由于是在宫内,面对众多皇子,陆善父子不得不低头。

陆庆绪从地上起身,看着诸王的背影咬牙切齿,陆善则在一旁提醒他,“这下你明白了吧,没有绝对的权力,就只能卑躬屈膝,拥有了权力,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

陆庆绪握紧拳头,怒目而视,“敢抢我的女人…给我等着。”

入席之后,皇帝与张贵妃还在承欢殿戏耍,而清晖阁赴宴之人已悉数到齐,皆在阁中等候。

张国忠与陆善交谈甚欢,陆庆绪瞪着李忱满眼的怒火。

周王就坐在李忱旁侧,看着水火不容的二人,“十三郎怎惹上了陆二郎那个莽夫?”

李忱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众人等候了许久,腹中空空,已是饿极。

周王便从袖中拿出一包果子,递给李忱笑眯眯道:“这可是慈恩寺佛祖赏下的贡果,吃了延福。”

“慈恩寺的贡果?”李忱惊讶道。

“我本无公德,受用不了这贡果,入寺时,逢一乞者,正被街使追打,大师说他是从病坊出逃的,因为饥饿,我瞧着可怜,便派人施舍了病坊,又捐了余倍香火,才换得这一包贡果,佛生无量。”周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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