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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135)

作者: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背着木箱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笑道:“我叫卓盛,是中原人士,以贩卖皮货为生,半年前来到这里,一留便留了半年有余。”

其实他话中留了一句,还等着秦红药再问他为何留在这荒凉之地,但不想她连应都没应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似是完全没再听他说话。卓盛挠了挠后脑,又疾走几步追上了她,引着她一路来到长白山脚下,果见原本进山的小路已被堵死,巨石积雪堆积,周遭又有林木掩盖,是以来时都未曾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路。

秦红药仰头看着几十丈高的坚冰积雪,坚冰光滑积雪松软,山体也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没有着力之处,绝不可能踏着冰雪攀上山去,除了走山路别无他法。

卓盛见她步伐停顿下来,见缝插针道:“其实我当时来这里时遇上了棕熊拦路,多亏首领的二儿子阿里不答救我一命才侥幸活下来,我便一直留下来欲要报他的救命之恩。最近首领有传位之意,在两个儿子间摇摆不定,阿骨打虽是嫡子,但除了刚勇好斗外一无是处,明显首领同族人都更看重阿里不答的谋略沉稳。”

秦红药依然望着被冰雪覆盖的长白山,连半点目光都没分给一直在身边念叨的人,卓盛被她无视的彻底,却依然不泄气,再接再厉道:“首领许是要按照古法来挑选继位者,让兄弟俩生死搏斗,赢得那一人便是首领。阿骨打善武艺,阿里不答若同他对打,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若再废话一句,今日你便会成为棕熊的盘中餐。”秦红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比东北雪山上吹过的寒风还要刺骨的目光让卓盛瞬间噤声,他心中无比胆寒,被这女子瞧上一眼,比棕熊喷出的吐息更令人惧怕。

卓盛心中剧烈挣扎,已经有了退却之意,不愿再为阿里不答劝说这位女侠,却又抵不过阿里不答许给他事成后的丰厚报酬,给自己一再鼓劲后才敢嗫嚅道:“其实我知道还有一条路能登上长白山……”

秦红药闻言轻巧的看了他一眼,眸中寒意淡了下来,连唇角都勾起夺魂的笑意,一笑起来立时光彩夺目,她似是起了兴趣道:“哦?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卓盛见她头一次露出笑意,心中大定,底气也足了几分道:“我方才听到阿骨打对旁人说定要同女侠比试一场,就请女侠同他打一场,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样阿里不答就能轻而易举的取胜。”

“你们算盘倒是打的精明。”秦红药低笑一声,藏在袖中的手指曲成了爪,上前一步靠近了他,双眸盯着他的神情,目光似是化作蛛网牢牢缚住了眼前的人。她笑的盎然,语气也颇为轻松,再问了一次:“你当真知道另一条路?”

卓盛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她的目光并不凶狠,但被她看着却总有种如履薄冰心惊胆战的感觉,他眺望了一下林中放哨的勇士,这片区域都是阿里不答的手下,心知只要他大喊出声立时就会有人冲来。仗着有人撑腰,卓盛挺了挺胸膛道:“不错,这条路只有我同阿里不答知道,女侠就直说答不答应吧。”

秦红药目光略微下移,盯住了他的喉管,只要他说出那条路在何处这里便会立即碎裂,她的确是个恶人,这种夺权的手段倒也见怪不怪,他们错就错在不该拿这事来威胁她。还从未有人敢威胁过她,谁都无法掌控她,她口吻依旧不急不缓:“可以啊,告诉我另一条路在哪。”

卓盛松了一大口气,自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一手捏着一边,压的极低,向她递来道:“这就是长白山的地图,上面仔细绘着另一条路,一看便知。”

他说着一看便知,却好像是故意把地图翻转过来一般,底面朝上,若想瞧见地图必须接过来再翻开。秦红药瞥了眼他手中的地图,含起睥睨的冷笑,她刚刚抬起手,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按了下来,命门毫无防备的被别人握在手中,随即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红药,该回去了。”

刚聚成利爪的五指还没出手,一听这声音又微微松了下来,秦红药轻轻摩擦了一下指尖,想不到萧白玉竟会追她出来。

卓盛吓了一大跳,捏着地图的手一抖,丝毫没察觉到还有人离他们如此之近,秦红药也是怔了一下,萧白玉这回不仅是单单伸出手来,而是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毫不迟疑的带着她往回走。秦红药又瞥了一眼那张地图,卓盛一时手抖地图抬起来一些,这般斜斜看过去就发现那羊皮纸正面竟是空白一片。

即使已经有了些许猜测,真正确认时还是有些失落,秦红药动了动手腕,却被另一人握的死紧。萧白玉感觉到她想要挣脱的力道,拇指安抚似的在她臂上磨蹭滑动几下,却半点也不肯放松,依然快步向帐篷走去。

秦红药若真想挣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望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几乎忘了抽出手来,深知她即使挣脱了萧白玉也会再抓上来,一次一次直到自己肯听她说话,她一向就这么固执。

萧白玉把她拉进帐篷中,仔细掩好门帘,确认周遭无人后,才转头面对着她,先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神色平淡道:“他在地图下藏了暗器。”

秦红药不去看她,面上露出毫不遮掩的讥讽之情,只嗤笑一声道:“我知道。”

在地图下藏暗器,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伎俩,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在她眼前显摆,若是萧白玉再晚来一步,怕是卓盛早就全身穿孔一命呜呼了。萧白玉盯着她,明明说着埋藏的危险,表情却丝毫不见忧虑担心,目光连挪也不挪道:“林中还藏着弓箭手,弓已经拉了满弦,你有什么旁的动作立时会射出箭来。”

“不仅如此,那地图上还涂着毒,我都知道。”秦红药不屑的想了想卓盛的举动,就凭他取出地图时一瞬的动作,就把他所有的后招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还存着一个念头,万一那地图是真的,怎样都要拿来看上一眼,反正又没有什么毒能伤的了她。

她们不过是在王帐中坐了半个时辰,阿里不答就能做好这么多的准备,不仅偷听了王帐中的对话,又临时做了假地图,还安排弓箭手埋伏在长白山周围,不论是暗器还是涂毒,都想着要将她先制约住,一心一意只能为阿里不答所用,一旦接过地图中了毒,便再也拒绝不了他的命令。看来他所谓的有谋略倒也不是什么假话,只是这谋略用错了地方,竟敢算计到她的头上。

萧白玉直直凝视的目光太过引人注意,投在脸颊上如火焰灼烧,秦红药终究忍不住回看了一眼,见她直接而贪恋的眼神毫不避讳的落在自己脸上,好像要将昨日错过的都看回来。秦红药忽觉有些古怪,萧白玉明知以她现在微弱内力都能发现的事,自己又怎会不知,但她却偏把这当做是件顶顶重要的大事,严肃认真地将自己拉回帐篷一句句细说。

就好像她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是为了有理由同自己说上几句话,只不过刚好有摆在台面上的理由,就被她信手拿来用了一般。

“你就是要同我说这些瞎子都知道的事么?”秦红药明知不是这样,却还是故意刺她一句,看着萧白玉偏了偏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似是完全没想过怎么把这个借口圆回来,也不曾想过脸上担忧的神情应假装的再多些。

似乎她只是一心想着找个借口能让两人面对面相处便罢了,演戏演到一半都懒得再假装下去,不再说些彼此都一清二楚的废话,只要盯着秦红药瞧个仔细便够了。如此粗糙而不工的心计,不会惹人生气,反倒是像是一匹顺滑的丝绸裹住了秦红药起伏不定的心情,被她全然收拢起来细心呵护。

秦红药还从来都不知道萧白玉也是会耍心机的人,知晓自己不愿同她说话,就趁着有危险的时候把自己拽回来,变着法搭起话来。也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愚笨,哪有心机使到一半就卡了壳,连怎么圆回来都没想过,若是自己不接这个台阶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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