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走男主的白月光影后+番外(62)
她说到最后,紧紧揪住花宴秋的衣服,哭得不能自抑。
鼻尖通红,眼眶通红,连脸颊都染上更深的绯红,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或欲望,而是委屈和生气。
花宴秋想跟她解释,成年人的世界里,大家都是端着的,欲望的沟壑是个填不满的深坑。
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方能在社会里如鱼得水。
可目光触及沈曼语满是泪水的眼睛,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抬着袖子,粗暴将自己的眼泪浸在衣料里,很快袖口就被衣袖完全浸湿,那块布料呈现出湿透后的深色。
花宴秋刚到口边的话,不禁又咽了回去。她一路顺风顺水走来,没有经受什么挫折。可沈曼语与她不同,她经历的只会比她更多。
她不会不懂得这些该死的大道理,成年人的世界里默认的潜规则,她只会看得比她更加清楚。
有些人醉酒后会大吵大闹,口不择言。还有些人会仗着醉意乱撒酒疯。
沈曼语的撒酒疯跟他们都不一样,醉酒更像是释放了她一直以来深深压抑的本性。
将她从那个“成年人”的虚伪的壳子里拖拽出来,只留下这个最纯真、最纯粹的,沈曼语心里最深处住着的这个小孩儿。
她单纯想取悦自己这个“好朋友”,想让她开心,释放出自己深深压抑着的无数情绪。虽然这种取悦的方式一言难尽,可谁也不能说她不真诚,不诚恳。
只是,成熟的沈曼语,没有醉酒的沈曼语,所行所想,估计与她截然相反吧。
花宴秋想到这儿,不免心生几分遗憾。在轻轻的叹息声中,她用力搂紧沈曼语,同时捞起茶几上的纸巾,温柔题沈曼语擦干泪水。
“用纸巾擦,别用袖子和手,小心脏东西进眼睛了。”
她好声好气的说话,沈曼语也不是完全不吃这套,花宴秋说了一箩筐求饶的话,她的神色终于勉强缓和下来。
她慢慢抿唇,沉默着回抱住花宴秋的腰肢。
花宴秋的手臂忍不住又是一颤,温热的手臂环住她,轻柔的力道仿佛夏日水面上的蜻蜓点水。
蜻蜓的身姿轻盈,在水面上点下的那一圈波纹,围绕着这一点为中心,飘飘然晃荡开去。
看似不经意的一点,好像又轻又淡,转瞬就会消失。可微风拂过,水面上荡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停下。
沈曼语。
她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说不出心头是怎么滋味,百感交集,还有点淡淡的甜。除此之外,酸涩和苦意也跟着冒出头来。
怎么会这样呢?世间怎么会存在这样一个人呢?
她深深凝视着沈曼语的侧脸,如蝶翼般颤抖的睫毛,微红的眼眶还残存着淡淡的水意。
湿润的眼角携卷着潮湿的海浪气息,更是看得人心底一颤。
有这一次的经历就够了,再也不想看到她哭了。这是她的小玫瑰,整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玫瑰。
娇贵的花朵,要用温柔来呵护,用十分的耐心悉心照顾,给足她成长所需的养分,仔细耐心灌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在漫长的无望的等待中,等来骄傲的小玫瑰摇曳着自己的小刺,垂下自己娇艳的花瓣,对她轻轻一笑。
“我……”花宴秋情不自禁说出这个字,后面的话轻的像春日里一缕青烟,微风一吹,也就散了。
她磕磕绊绊,很不熟练道:“曼曼,我、我喜欢你。”
沈曼语歪着脑袋定定看她,似乎不太能理解这句话中蕴含的意味。
花宴秋刚鼓气的一点勇气像被针一下子刺破,瞬间萎了下去。
如果……如果她能在沈曼语清醒时,对她说出这句正式的告白。
或者她现在最该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明天沈曼语睡醒后,会不会想到今晚做的事情,羞愤欲死,还是直接给她一巴掌?
虽然……只有一个简单的吻罢了。
花宴秋有点遗憾,还深觉糟心,要不是今晚的时机不太恰当。孤女寡女,浪漫晚餐,连齐姐也被她支走了——多好的告白时机啊。
转瞬她又反应过来,在变态辣小龙虾的摧残下,她难道还真能在沈曼语面前,保持住自己高岭之花的人设吗?
想到自己被辣的眼泪鼻涕横流,满脸通红,斯哈斯哈喘气,再从背后掏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画面太美,完全不敢深想下去。
花宴秋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从脑袋中挥走了。
算了算了,虽然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今晚也不给力,但今天晚上,确实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困了吗?早点休息好不好?”她以哄小孩子入睡的语气,轻声诱哄。
沈曼语本能眨了眨眼睛,哭得太久了,眼泪蒸发过后,眼睛确实十分干涩。
她忍不住揉了两下,又被花宴秋赶紧按住了手臂:“是有点困了。”
她的声音有点含糊,眼神朦胧,透出几分娇憨。
是清醒时候的沈曼语,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绝佳魅力的沈曼语,绝不会出现的不成熟的模样。
花宴秋终于弯起唇角,收拾好自己糟糕的心情,含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将任何细节都牢牢刻画在自己心里。
并将现在喝醉后的沈曼语,与清醒时候的沈曼语做出对比。
这一幕弥足珍贵,出于对沈曼语隐私的保护,她也无法将这一幕拍下来。
如若不然,等沈曼语清醒过来后,她将这会儿拍下的照片拿给她看,她会对自己醉酒后的撒酒疯行为悲愤欲绝。
只可惜无论她再心动,这条路也行不通。花宴秋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将这一幕深深刻在脑海里。
沈曼语小声喃喃道:“我去洗漱,洗漱完就睡,”
随即又扯住花宴秋的衬衫衣领,小心揪着,轻轻晃了晃:“你也跟我一起洗漱吧,洗漱完了咱们再一起睡吧。”
花宴秋一怔,第一反应就是,她都已经拒绝的这么彻底了,怎么这小混蛋还没有放弃,欺负欺负她这个“好朋友”的想法?
停顿片刻,她意识到沈曼语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你怕黑吗?”
沈曼语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红唇抿的很紧,模样有几分倔强。
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是沈曼语回来时开启的。
花宴秋进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机会,起身去将大灯全部开完。
窗帘拉着,屋内只有这一盏小小黯淡的灯光,它置身于黑暗中,像一艘海面上被风吹雨打的小舟,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被海浪彻底掀翻。
但这一灯如豆,坚强而又稳定的亮着。小小的光源晕开淡淡的光圈,光圈再向外,是被它瘦小的身躯照亮的暗夜。
暗夜将它包围,它却始终不曾屈服。灯光虽然黯淡,可它终究还是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界,赐予它们光明。
“我不怕黑,只有在晚上,她们才会看不到我。”沈曼语凑到花宴秋耳边,做贼心虚般的姿态。
目光紧张打量着四周,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出口的近乎是气音。
花宴秋目光顿时一凝,散乱的心思瞬间收拢,缓缓重复道:“她们?”
沈曼语点点脑袋,可她没有顺着花宴秋的思绪说下去,也没有给她,她想知道的答案。
她别开眼睛,没再与花宴秋继续对上视线,轻轻道:“花花,我困了,洗漱吧。我有点不敢一个人睡,你陪着我,好不好?”
不怕黑,但又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听起来有点矛盾,可回忆起她先前所说的那些,看似玩笑话的言论,花宴秋突然生出几分明悟。
那先前的几个夜晚,或者说,她一直知道,沈曼语跟她的经纪人,和公司的同事们并不亲近,她之前是怎么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