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仰望+番外(203)
到家之后。
裴慕西被夏糖放置在沙发上,室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和倒水的声音,在不算明亮的灯光里,裴慕西半阖起眼皮,唇角略微勾起。
在夏糖匆匆忙忙地端着水过来时。
她又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扶着额头,半阖着眼皮,轻抿着薄唇,露出了有些难受的表情。
“姐姐……”
夏糖轻轻地喊着裴慕西,有些紧张地端着水杯,生怕自己的声音会让裴慕西感觉越发不舒服。
“嗯?”
性感低哑的嗓音在纷乱的空气中响起,似是摩擦起了空气中那些隐伏着的颗粒,发出隐隐的嗡鸣。
夏糖手中的水杯差点没能端稳,不知怎么,她莫名有些紧张,兴许是裴慕西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
她这么想着,便把水递了过去。
裴慕西睁开眼望了过来,狭长的眼尾懒洋洋地半眯着,灯影在她脸上摇晃,明灭地似是恋人的触碰,在那颗被投下阴影的眼下痣上摇晃。
“你……喝点热水。”夏糖的声音有些含糊。
“好。”
裴慕西说着,动作却像是被这个夜晚特意放慢了半拍,她半靠在沙发,漫不经心地撩开缠绕在颈下的发丝,微微仰起白皙的脖颈,顺着夏糖递过去的水杯,殷红的唇被水濡湿。
她看起来有些渴,动作便有些急。
白皙光滑的脖颈顺着喝水的动作微仰,夏糖有些慌乱地扶住她,却不知怎么,裴慕西喝着微微呛了一下,透明的水流便从薄唇嘴角中滑落,在摇曳的光影下,慢悠悠地从修长的脖颈滑落,没入衣领。
酒醉的,喝水的是裴慕西。
感到口渴的,热度涌动的,却是夏糖。
裴慕西缓慢地抬眼看她,说,“我有些难受。”
夏糖迎上她略弯的眼,不小心抖了一下,于是剩下的小半杯水被洒了出来,洒在了裴慕西脖颈上,浸湿了半边衣襟。
夏糖愣住。
裴慕希滞缓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沾了水的衬衫,慢悠悠地伸出手,想要解开衣扣。
可尝试了几下,却怎么也没能解开。
像是没有力气似的。
于是她抬眼望向夏糖,夏糖的眼神有些直接,视线停留在她这边,没移开。
裴慕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手痛,你帮我解一下。”
夏糖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耳朵尖尖在那一瞬间红透,她慌里慌张地应了一声,然后同手同脚地把水杯放下,然后凑过来,按着裴慕西的吩咐,给她解开衣领的纽扣。
笨拙的手指触碰到被浸湿的衬衫和皮肤,有些留恋这上面的温度,便久久也没能解开以前极其容易被解开的纽扣。
裴慕西任由她开始变得慌乱,只看着她笑。
夏糖便躲开她的视线,软绵绵地喊她,“姐姐……”
裴慕西盯着她发红的耳朵,有些恶趣味地用自己被水沾湿的手指碰了碰,于是夏糖停留在她衣领处的手指便不自觉地缩了缩。
裴慕西倾身过去,夏糖便软绵绵地被抵在了沙发,用着轻软的眼神望着她。
夏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颈,呼吸急促地凑过来。
裴慕西躲过她的动作,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她的耳朵,轻呼出温热的气体。
没有说话,甚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像个极具耐心,并且不会轻易动摇的猎人。
夏糖有些急切,往她怀里钻了钻。
她看起来很想碰到她的唇。
但裴慕西却避开,只亲她的耳朵,眼睛,下颌,耳后,在她伸出双手微微仰头,湿润的眼蒙上一层水雾时。
裴慕西恰时地放过她,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用自己沾染上的酒精香味,与夏糖口腔里的津甜果香杂糅在一起,融成一种甜蜜又略微清爽的味道,裹在呼吸中。
并没有持续太久。
止步于裴慕西有些生硬的分开。
“怎么了?姐姐……”
夏糖感到奇怪,用带着疑惑的声音询问,又在她耳边蹭了蹭,用唇轻碰了碰她。
裴慕西没有很快回答。
只将自己的鼻尖埋入夏糖的颈窝,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绵甜的香气,将自己的呼吸送入其中。
这样的动作似乎让夏糖有些难受。
她扭了扭头,环绕在裴慕西脖颈上的手也动了动,试图寻找放置这种不安的落点。
在这种不安达到某种模糊的边界时。
裴慕西浅浅亲住夏糖,却又很快松开,在夏糖有些委屈且疑惑地望着她的时候,她抬起自己酸痛的手腕,用被水浸湿的手指拂过夏糖的发,抵在夏糖耳边说,
“你忘了吗,宝贝。”
她说着,轻笑出声,“医生让我不要过度用手。”
像被庞然大物突然砸到了头上,夏糖一瞬间瞪大眼睛,回过神来之后,意识到自己竟然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她有些难过地亲了亲裴慕西的手指,
“对不起,姐姐。”
“不用道歉。”裴慕西亲她的耳朵,和她额头相抵,在热度消散之前,轻着声音说,
“恐怕只能你来了。”
夏糖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件事对夏糖来说有些困难,之前她们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夏糖似乎并不擅长于这件事,她很害怕让裴慕西的体验不好,每次都很谨慎,也很小心。
可问题就是太过紧张,太过谨慎。
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绷紧得厉害,享受不到其中的乐趣,几次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后,她们没再尝试。
裴慕西不愿意让夏糖过于紧张,于是每次都会接过夏糖有些笨拙的工作,比起过分谨慎的夏糖,她好像更适合这份工作。
但在夏糖即将出国的前几天,她不愿意浪费这个特殊的日子,这是她们度过的第一个七夕,她希望也为此烙印上特殊的回忆印记。
夏糖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明明像是只初上战场的小仓鼠,却还是无畏地引导着她,带领着她,勇敢地配合着她的想法。
她对待这项工作过于认真。
以至于在亲住裴慕西时,鼻尖上冒着的薄汗一直无法褪去,脸脸颊也染着局促又紧张的红晕,手指都总是忍不住蜷缩着。
嘴上的询问也总是笨拙,
“姐姐,你有没有不舒服?”
“姐姐,你还好吗?”
“姐姐,我……有点不敢。”
裴慕西耐心地抚慰着她,在她几近冒出眼泪的时候,抚去她的泪珠,轻声细语地说,
“没关系的,宝贝。”
“你可以尝试着掌握节奏。”
在裴慕西的安抚下,夏糖很努力地把控节奏,在最后的一瞬间,她憋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憋不住,一颗一颗地,从浸透了的琥珀色瞳仁里坠落下来,在灯光下摇曳,像是波光粼粼的江面。
裴慕西有些困倦。
可还是安慰着哭得一塌糊涂,甚至还发着颤的夏糖,有些疲惫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夏糖也拥紧她,歇了好一会,才像只小狗似的,往她怀里钻了钻,松开轻咬住的下唇,说,
“姐姐,你觉得我可以吗?”
裴慕西轻阖着眼皮休息,听到这句忐忑的话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在夏糖不满地抬眼望过来的时候,她刮了刮夏糖的鼻尖,轻声说着,
“挺可以的,但有待进步。”
这句评价很中肯。
夏糖也清楚地知道一点,并且已经为裴慕西说出的前半句感到满意,她摇摇晃晃的眼泪缩了回去,小着声音说,
“那,下次还是姐姐来吧。”
裴慕西懒懒抬眼,“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夏糖哼哼唧唧一会,竟然没反驳,只扬了扬下巴,“那就收回吧,我没关系。”
裴慕西轻笑出声,觉得自己失去的精力被这一句话逗得全都在一瞬间恢复,便说,“你怎么这么没有胜负欲?”
夏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在她怀里蹭了蹭,有些孩子气地强调,“我就没有胜负欲,我不需要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