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番外(386)
“嗯。”
得应,离朝转身迈了两步,走着走着又走回君姑娘身前,她将自己的妻揽入怀,在她耳边细语:“君姑娘,我一定会用心练武,来日除掉黑斑,让你不再不安。”
耳朵发痒发热,挽君衣回抱住她,下颔抵着她的肩膀,眸中水光潋滟,温柔轻应:“好。”
……
走出厨屋,离朝颇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站在视野开阔之地,她那满富朝气的双眸来回一扫……咦,怎么光见马不见人?
疑惑陡生之际,她心下一颤,当即拔剑旋身一挡。
“嘭!”
一股卷风巨力冲击曈昽,离朝双足瞬间离地,连运功的功夫都无,她直接为这股力带着撞折一棵树,躺在地上时,整个人都是蒙的。
“小娃娃,老婆子去年可是白费了力气?”
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霎时,离朝浑身汗毛倒竖,额上冷汗涔涔,终于知晓这没有来的不安和害怕源自何处……
“蒲……婆婆……”离朝不敢看她,语气只剩下虚,心也虚。
“哼。”蒲婆婆冷哼,声音里夹杂着冰渣,“好啊你,不好好习武练功,将老婆子我的嘱托抛到九霄云外,一年没有半分长进不说,还比之从前更差。你说老婆子我该不该教训你一顿?”
“该……”声音轻到快叫人听不见。
“好。”蒲婆婆微微挑眉,沉声道,“起来,去拎两桶水扎马,好好反省你这些时日的懈怠之错。之后数月,我不会再像竹林那时对你仁慈,若不让你经历生死,你恐怕还是难以长记性。”
说完,顶上的阴影退去,脚步声随之响起,离朝这才敢起身,乖乖地去打水。路过厨屋时见得无名兄正拦着君姑娘,君姑娘蹙着眉,担忧无法掩饰,她冲她一笑,心念着:我无碍,这教训我该受。
晓之心声,又见离朝双目依旧炯炯有神,心绪也并无半分消沉之意,挽君衣眉心稍松,微微颔首,仅以目光追随着她。
很快皎月高升,夜深人静,蒲婆婆和江珀早早地吃过饭食,到各自屋中去休憩,因着此地乃赤网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村落,是以不缺屋子。而挽君衣无有胃口进食,一直陪在离朝身边,还为了不让她忧心而打坐练功,虽然心境不稳,但好在有内灵在,不会走火入魔。
至于离朝,她倒是无甚大碍,即使许久未如此扎马,以前的底子也还在,她能坚持,只是颇为心疼陪着自己的君姑娘,亦自责不已。且为了不让君姑娘担心,她一直在抑制着这份心疼和自责。
奈何她们知晓彼此的一切,此举不过掩耳盗铃,但二人并未戳穿彼此的掩饰,也不觉现下苦,有彼此在身边,心境如何境遇如何都不苦。
同样一直未眠,时不时会偷瞄一下她们的蒲婆婆自然对此有所发觉,“倒也并非恶鬼”的蒲婆婆当即打开屋门,走向她们,毫不留情地欲将挽君衣带走。
挽君衣当然不从,甚至因为心疼离朝而对眼前这位婆婆无甚好感,乃至颇有微词,不但拒绝的话语十分强硬,还难得无礼。
“玉石强琢,缝裂难修,毁玉成器,不配为匠。”
闻言,蒲婆婆轻笑一声,沉声回应:“杂石不碎,内玉难见,无器可成,只得‘死玉’。丫头,你此时护她相当于害她,不让她真正沉下心,暂且放下与你的情,他日你们面对黑斑,此情就不是对外之利器,而是对内之软肋,到时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此言……不错。挽君衣心知肚明,可是……她看向离朝,到底还是不愿离开。
“君姑娘,我想变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今生,以及以后的永生永世。”离朝言语坚定,眼神更坚定。
挽君衣阖目轻叹,终是妥协道:“我于屋中等你。”
“好。”离朝笑。
之后蒲婆婆带着挽君衣离开,未与离朝说一句话,待瞅着挽君衣回屋关好门,亦未开窗,她才回到自己屋,旁边屋中的江珀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夜,冷风吹,无人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挽君衣就打开屋门,急切地想跑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离朝,然而另一扇屋门不合时宜地打开,蒲婆婆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眼前。
“丫头,不想你妻子饿着就去下厨。”撂下这一句,她迈步向离朝走去。
见状,挽君衣很担心,兀的感觉到离朝在喊饿,她犹豫再三,还是先去厨屋做吃食。
悄悄望着她的江珀长舒一口气,移动目光看向离朝和蒲前辈。
“反省的如何?”蒲婆婆站在离朝身前,语气仍透着冷淡。
言语入耳,离朝睁开双目,看向蒲婆婆,此时已无心虚,她回答:“错了,我虽偷懒有错,但更大的错在于用错‘情器’,现下及以后我不会再如此。”
话音落下三息,蒲婆婆卸下冷面,嘴角轻扬,回道:“马马虎虎,算你过关。行了,起身去找你妻子吧。”
一听这话,离朝当即收起严肃,赶忙道一声“谢谢蒲婆婆”,随后欣喜若狂地放下水桶,飞奔向厨屋,也不管全身上下筋骨如何叫嚣,更是顾不上注意四周。
于是……
她险些撞上一位自房屋拐角处猛然出现的……和尚?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第290章 修行(中)
猛地刹住脚,身形摇摇晃晃,到了还是未站稳即将摔倒。
在这一刹那,天地之气骤然紧张,凝滞。离朝的身体也随之凝滞,仿佛被定在一面墙上,筋骨与血皆动弹不得,很像是以前为道兄以神识相阻之状况,但又与那完全不同,现在不是被阻碍,而是被强有力地压制,压迫感自头顶而来。
这种全身上下皆被压制的感觉让离朝瞬间面色难看。身不由己、无能为力,让她难免想起这一两年所发生的事,不论是在卫凌、凤岭,还是在洛月、山雨。她心底毫无疑问有怒火与强烈的不甘,然而此时更多的已经是一种不可输的执着与冷静。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无仇,小友可是名唤离朝?”
声出,压制退,离朝站稳,微怔。
直到瞧见老和尚合掌作礼,离朝才赶忙收敛心绪,抱拳躬身一礼,并答:“是,晚辈正是离朝。老前辈可是晚辈的第三位老师?”
“不错,老衲乃是为人所托来指点小友。”
无仇大师很是和气,面相慈悲带凶,有金刚之气势,虽然刚刚自己受压,但离朝对眼前这位大师颇有好感,还莫名有几分亲切。
“无仇,另一人果真是你。”
悄无声息,蒲婆婆来到离朝身边,还瞥了她一眼。离朝知趣地向两位老师抱拳,而后急忙去寻她的君姑娘,火急火燎的模样煞是没出息。
见此,蒲婆婆挑起一边眉,新的功课已酝酿于心中。
“阿弥陀佛,蒲施主,许久未见。”无仇出声,将她的注意吸引来。
紧接着二人默契地离厨屋远了一些,于路过江珀之屋时,江珀似有所感,出门跟在他们身后。
待行至不会被人偷听之地,蒲婆婆率先开口:“你不是早已不理江湖事,隐居修行,早些年老婆子如何请你出山你都不应,怎得现下有闲心来教导小娃娃了?”
此话自是对无仇言,听上去似有怪责之意,但实际上只是朋友间的调侃,外加几许不满,因为无仇真是我行我素,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算是做了和尚。
“哈哈哈,离朝小友与老衲的渊源蒲施主应是知晓,老衲保不住妻子,总得保住妻子家族的后人。这也是老衲最后一件放不下的凡俗之事。”
听过此语,蒲婆婆微扬嘴角,说:“那就有劳大师你好生教导我这不争气的徒孙,千万别因人情而心慈手软。”
“阿弥陀佛,此事请施主放心,老衲向来心慈手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