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番外(317)
本应自此掌控乾的朝廷,进而通过阴尸大军掌控天下。可惜他无有料到——乾的大权竟是被那□□公死死握于掌心。他们的势力之庞大,让他这个黑斑星都不禁流下几滴冷汗,也仅仅是几滴。
虽然现下他处于劣势,亦暂且除不掉□□公,甚至因这朝廷错综复杂的权势网而动一步都甚艰,皇帝也已经重新与大公和解联合,但是劣势也有劣势的好处。
起码他可以趁机脱出江曌所设困局,重新潜藏于暗。
不错,歧戈已是发觉江曌所布陷阱。
江曌啊江曌,你约莫是想以乾的大权引诱余出来,且将余困于此地,好让南景、赤网能够趁机掌控邪道。呵呵呵,不愧是赤星,真是好算计,余也确实掉以轻心中了你的计,不过这对于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呵,江曌,邪道对于余来说不过是众多棋子中最不中用的,你夺去又能如何,可知一步错满盘皆输?让余有机会重新潜藏于暗,就是你无法避免的错招。
思及此,歧戈低声笑,自语:“不过在余离开前,还得好好‘宴请’一番那几位对余好生关照的老前辈才是,否则对不起余这几月的辛劳呢……”
是夜,丞相歧戈发请帖邀□□公前往丞相府一聚,并附上一语——余将下野,望在这最后能得到诸位大公的指点,余还想赠予诸位大公一物,当作别礼,望诸位予余最后一薄面。
众大公一瞧这请帖,皆是嗤笑。他们自是知晓歧戈绝对未安好心,却仍旧决定赴宴。一来他们有恃无恐,二来也想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以何等可笑的神情下野,也算是找个乐子。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赴宴的只有四个人,且有不少亲卫在暗中保护,大公还一人带了一把洋枪,断不会让这小子有机可乘。
察觉大公有备而来,歧戈嘴角一扬,笑得是意味深长。
宴席上,歧戈先行举杯敬这四位大公,以证明这酒无毒,接着又主动拾筷夹菜来吃,证明饭菜无毒。
大公们对视一眼,笑呵呵地换来手下再行试毒,毕竟不能排除歧戈提前吃下解药的可能。待随行医师为手下把脉确认真的无毒后,他们才举杯敬酒,但也仅是抿了一小口,且无有半分要动筷的意思,明显还不信歧戈。
这倒也无碍,歧戈笑,又客套寒暄数句才终于进入正题:“如请帖所言,今日余邀诸位前来,除了想表明余之下野决心,还是想予诸位一物。”
“哦,是何物?”花发大公笑呵呵地问。
“不知诸位大公可曾听过——洛朝有一件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神物?”
“长生不死?不过是骗三岁小儿的,那洛朝若有此物,历代皇帝皆可不死,若贤君不死,洛朝也不至于会走向末途。”干瘦大公半睁着眼,开口,黄牙仅剩七八颗,声音煞是苍老。
其说是如此说,可这目中却隐藏精光。
“呵呵呵。”歧戈低笑,看向他道,“不单是长生不死,还可以返老还童。”
此言出,四位大公面上仍无甚波澜,但心底着实掀起惊涛骇浪,并且生发出贪婪之芽。
“笑话。丞相若寻我等来只为说这些一听即是骗人的笑话,那我等就不奉陪了。”稍显年轻的黑发大公肃着张脸,率先撂下一句话站起。这看上去是个急性子当即就想走,实际上却是在激将,让歧戈莫再卖关子,赶紧将东西拿出来。
歧戈自是明白他的心思,然依旧老神在在,开口悠悠言:“诸位若不信,大可一走了之。只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余明日即会下野离开皇城,这别礼留不留下仅看今夜。”
言下意,他也不是求他们收礼,反而是他们这些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该求这份礼。
“如此一走了之倒是失礼,丞相的好意——我等也不能辜负不是。”说着,黑发大公厚脸皮地又坐了下来,还举杯自罚,又抿一小口。
见状,歧戈笑意更浓。
“诸位兴许会想,这样的好东西,余为何要予诸位,还是在如今这情况。呵呵呵,余也不瞒诸位,这长生不死之物名为‘靖钧灵匣’,乃余偶然得之。
要用此物有一代价,即是以最亲近的血亲之血,也就是诸位子女之血装满匣子,待得十二时辰后饮下才可得长寿。并且血亲不能留,因为此物乃‘夺寿之物’,若血亲不死,其很有可能反噬诸位,将诸位的余寿夺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持匣之人在饮血过后一定要立即将匣子合上,且不能为他人打开,一旦他人打开,这匣中积攒的寿命就会为他人所夺。只有持匣人自己可打开匣子,以得继续积攒寿命。”
稍顿,他续言:“呵呵呵,残忍是残忍了些,但长生不可能毫无代价,至于不死,只要匣子不开,持匣人就不会死,即使身处险境也必然有天助而化险为夷。可惜余用不得此物,因为余无有血亲,所学武功又是不得行房事的绝情功,实是遗憾呐。”
语落,他还装模作样叹息一声。
而众大公依旧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维持面无表情。
静默几息,那一直未说话的第四位姓窦的大公淡然开口:“返老还童又是怎么回事?”
轻笑一声,岐戈答:“那是另一物,是余所炼丹药。余现下只炼了一颗,本来不打算交予诸位大公,然如若诸位能答应余的条件,倒也不是不可交予诸位大公,连匣子一起。”
“什么条件,快说!”急性子大公催促。
“很简单,在诸位夺得天下后,让余也能加入诸位之中,这样余就可多炼些丹药给‘异姓兄弟’,让我等坐永世皇帝。诸位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这家伙还是想要权啊。
花发大公扬起嘴角,不答反问:“敢问丞相如何能保证所言为真?”
闻言,歧戈喝了口酒,懒洋洋回道:“不能呢,信不信由你们,余无所谓。”
“小子,你别装蒜,你怎会无所谓,你不是想要天下之权吗?”干瘦大公眯起半睁的眼,质问。
“对啊,余想要权,可这权又不仅是你等能予,洛月更能相信余,更能予余想要之权。而余之所以选择诸位,不过是见诸位的统治方式颇为稳固和有趣,然也非是必须。诸位需得明了,余不是一定要与诸位合作,机会只在当下,只在今夜。”
说罢,他又倒酒一杯,一副悠闲的模样。
自然,众大公不是未想过直接把此人杀死后夺宝,可不能确定他将宝物放在何处,且那返老还童的丹药若是真的,他们也还需他去炼丹……如此看来,只能先应下了。
正当三位大公交换眼神准备开口应答之际,窦大公先行一步,问:“那匣子可是只能为‘一人’所使?”
“不错。”
“那便算了,既不能让十八人共同得利,我等便放弃此物。而如若不能长生,返老还童也无甚意义,甚至会动摇我等统治根基。丞相,你八成是打着离间我等的主意,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告辞。”言罢,窦大公站起,竟毫不留恋直接往外走。
望着他的背影,歧戈笑意退去,沉默不语。
另三人见此情形有些左右为难,然迟疑少时还是皆起身离去。
待他们尽皆走后,歧戈嘴角悄悄扬起,又旋即撇下,装作盛怒的模样,将桌上饭菜酒水尽皆扫落于地,接着怒气冲冲地回了寝屋。暗中的耳目也随之尽数撤离。
深夜,风捶打门窗,睡不着的歧戈面上带着烦躁,下床准备去院子走走,纾解烦闷,“谁知”开门即见一人。
窦大公。
烦躁霎时退去,笑容重新悬挂于他的面上。
翌日一大早,岐戈就自丞相府消失,只在寝屋桌上留下一封信。
信上言:明日“真丞相”就将抵达皇城,余这代理就此下野。很遗憾,与诸位这一别,再无有相见之日,望诸位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