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开创可贴,一个挨着一个贴,贴到最后自己先笑了。
沈晚清掐她的腰,她扑到沈晚清怀里笑得更开心,说:“你脸上都是创可贴哈哈。”
像是易碎的艺术品,被破坏后,用各种胶贴粘牢。
最后,是挑着严重的地方,贴上创可贴。
肩膀和锁骨都挺严重,衬衫褪去,露出白奚收削的肩,血红的印子泛着青紫。
“对不起。”陆知夏低头道歉,眼睛有点红了。
“别掉金豆子。”沈晚清推她,“我承受不起。”
陆知夏俯身抱住沈晚清,爪子还抓着沈晚清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搭,幸亏是有椅子扶手撑着,沈晚清还能承受起这么大一只小狗。
世界仿佛静止,躁动的心渐渐平静,陆知夏的心,分明好受了很多。
她轻声说:“我是真的希望你开心幸福的。”
“我也一样。”
“我想过了,你要联姻就联姻吧,”陆知夏说得悲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说:“只要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后面,还有转折的一句话,如果沈晚清不愿意,她愿意陪她并肩战斗,陆知夏拉开距离,盯着沈晚清的眼睛说:“我希望你活得自私点,多想想自己。”
沈晚清扬起下巴,望着她,眸光幽深,道:“自私的人很冷血,会伤害很多人。”
“如果她们的期许要建立在你身上,我希望你冷血。”
“我对你冷血,你受得了吗?”沈晚清笑着问。
“哼。”陆知夏凑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来滚来地说:“我愿意,你怎么着都行,我不愿意的时候,你热情似火也没用。”
言外之意,你可以对我冷漠,陆知夏重申道:“我说过的,我希望你真的快乐幸福,如果你奔向康庄大道有绊脚石,我替你开山破路。”
沈晚清笑出声,她许久不曾这样笑过,故意问:“如果你也是绊脚石呢?”
“那我就自己滚下山去,砸死那帮想要欺负你的人,压他们五百年再说。”
“恩,然后呢?”
“然后就有《西游记》了。”她嬉笑,沈晚清拧她耳朵,无奈道:“你呀。”
她拿她没办法,好也不行,坏也不行,她以为自己娴熟运用某些技能,但面对陆知夏,沈晚清时常无法自控。
她的心和她的理智,以前攀缠紧绕,心口合一,言行合一。
如今,涉及到陆知夏的,理智和情感时常逆向而来,随时都要分道扬镳。
关于昨晚的事,两人重新说起,沈晚清会调查,后续涉及到陆知夏,她配合就行。
“我没有别的要求,不能对你不利,再就是你得告诉我结果。”陆知夏是记仇的人,这次算是和顾砚明结下梁子,“上次他打我……”
沈晚清眸光灼灼,陆知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她嘿嘿笑。
于是细腰被掐,疼得陆知夏夸张地叫疼,说:“反正我和顾砚明不对付了,以后逮着机会,我还是要揍他。”
至于沈晚清说的打架只是低端的报复方式时,陆知夏表示,她知道,但就是打人比较爽。
沈晚清无奈,使劲儿拧她耳朵,叮嘱道:“以后打架,前提是保护好自己,再挂彩回来,我再胖揍你一顿。”
陆知夏笑出声,直夸沈晚清也是个奇人。
别人听说她打架,都劝她不要打,沈晚清却说一定要赢。
沈晚清能理解,就像是她玩极限运动,别人劝她不要玩,远离极限。
陆知夏却说,我要和你一起玩,你得教我。
陆知夏对自我有清晰的认知,她提前告诉沈晚清,她以后可能还犯浑,但是她知错时会来认错。
当然,陆知夏希望沈晚清不要隐瞒她,之后措辞道:“尽量不隐瞒吧。”
“那你呢?”沈晚清问她,“你真的没什么心里话跟我说么?”
陆知夏其实是有的,她从沈晚清身上下来,说:“我们回家,躺在床上说,可以吗?”
沈晚清起身,收拾好,陆知夏拎着包,关灯离开。
陆知夏发信息告诉言芳华不回家,去姐姐那里住。
言芳华问她:我的画展可快了,你到底要不要来。
紧着,言芳华补充一句:反正晚清肯定要来,你不来也行,免得你们撞到一起,又被人抓拍放到网上。
陆知夏在车里发信息,不满道:“我当然要去,我要去。”
言芳华:你来也行,你朋友要来的话,提前告诉我,我留票,要不然抢不到可别怪我。
陆知夏问了一圈,叶澜西过去,江梦莱和秦筝也去,关秀荷待定,不过提前备一张票。
紧着,关秀荷又发了一条:老大,你给我准备出两张票,谢啦。
陆知夏警觉,回:怎么的?谈恋爱了吗?
关秀荷发来捂脸的表情包:别瞎说,是晚清的朋友,因为二次分化,没少麻烦她,没准我们还能一起二次分化,也算是个朋友,她也想去。
陆知夏问沈晚清,才想起林悬来,继而想到什么,偏头问:“顶级alpha二次分化,会分化成什么啊?”
“按理来说,可能会分化成oga。”
陆知夏乐呵呵,连说好好,沈晚清看她乐得像个傻小子,直言道:“情敌又少一个哈。”
被戳穿,陆知夏也不否认,硬气道:“她分化成oga最好,要不然也只能输得哭着找妈。”
沈晚清再次笑出声,陆知夏也跟着咧嘴笑,她开心,她也开心。
那么漂亮的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陆知夏现在回想沈晚清脸挂泪痕的模样,她的心还揪痛。
回到家,陆知夏和沈晚清分开洗澡,完事又去森林木屋。
陆知夏跳上床,啪啪啪拍床,跟打了多年的光棍似得,终于娶到新媳妇,嚷道:“快来快来!”
沈晚清蹬掉鞋子刚上来,陆知夏便抱在怀里,揉揉怀里的一小只,宠溺道:“今晚,大猛A抱你睡觉觉,感动不?”
沈晚清拍了一巴掌横在下巴位置的手臂,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回来的目的了?”
陆知夏噢噢两声,抱着她不放,夹着她的腿,惬意地躺下舒口气道:“你好小一只哦,你问你问,我知道的,我回答你。”
沈晚清感觉暖乎乎的,初秋的夜晚这样抱着其实挺舒服的,她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那我来问第一题。”
“好。”
“我发现你喜欢睡前看猫眼,为什么呢?”
“第一题就这么尖锐吗?”陆知夏低头,埋在沈晚清的发丝,一呼一吸慢而悠长,半晌轻声说:“那我跟你说一件,”她顿了顿,嗯了一声,酝酿道:“一件从没跟任何人说起的事。”
第73章 大狗的噩梦
或许每个人心中, 都有深藏的痛苦,难以言说,不可触碰。
那里是禁区, 自己走不出,也不允许别人进来。
主动邀请别人,走进内心世界,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么多年, 陆知夏也只这一刻鼓起勇气, 向沈晚清吐露心声,她曾经透过家里的猫眼,望见父亲被杀的画面, 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在血红色的背景下,像是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恐怖画面,她那一刻直接吓傻了。
她没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便没了动静。
许久后,沈晚清肩膀感觉到失意,陆知夏身体微微发抖。
她轻抚她的后背,没有说过多的话, 巨大的悲痛面前, 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隔多年,陆知夏渴望并不是那安慰人的三言两语。
沈晚清理解她, 所以像是哄着宝宝似的, 轻拍她的后背, 直到怀里的人睡着。
人生有诸多不幸, 仿佛人世间才是真正的炼狱。
投胎做人, 并非功德颇高, 反而是需要受尽折磨苦难,才会被投放到凡尘俗世。
沈晚清有她自己的不幸,她也亲耳听见陆知夏所说的不幸。
幸福的模样相似,不幸的版本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