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芳华上下打量她,无奈又宠溺的眼神,“你最好是不小心,还不去睡觉?”
陆知夏也嘱咐言芳华早点睡,她回房间感觉精神了,拿起手机想刷会新闻,意外看见神秘邮箱给她回复了。
邮件需要她对自己发送的内容做出保证,没有经过二次剪辑,没有恶意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陆知夏生平最讨厌威胁,去翻沈晚清的电脑,她有私心,所以明知是错也去做了。
现在对方还在威胁她,陆知夏也不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如果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当面教你,再威胁我的话,也后果自负。
对于明天上班的事,陆知夏头疼,怕遇见沈晚清。
意外的是,沈晚清没来,她中午去吃饭时,倒是碰见了颜梦回。
颜梦回回到副总的办公室,陆知夏还没和她打过照面。
不同以往,颜梦回主动热情地问好,陆知夏和之前的反应差不多。
原来对沈晚清热情,现在对谁都不热情。
陆知夏的餐厅权限还被禁着,她想着年底就辞职了,索性就那么放着吧。
她每天中午出去吃,颜梦回中午叫她一起吃,陆知夏想拒绝,颜梦回话锋一转,说:“走吧,跟你聊聊晚清。”
陆知夏嘴上嫌弃,不过还是跟着去了,提醒道:“待会话不投机,我可不负责。”
颜梦回只是笑,无奈道:“沈晚清所有的幼稚都用在你这了,停用你的卡,你也不找她解封。”
陆知夏的午餐,颜梦回买的,她没有胃口,筷子扒拉着肉片,跟滚雪球似的,沾满酱料,低头说:“你说吧。”
颜梦回要说的,确实是关于沈晚清。
没人比她更了解沈晚清,当她这样说时,陆知夏却抬眼,黑曜石似的眸子写满怀疑,问:“你真得了解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陆知夏没说具体的,但她们彼此都知道,颜梦回轻叹口气,无奈道:“人啊,就是这样的,越得不到越想得到,不伤彻底不会放手,有一口气残喘着,都还有放不下的执念。”
颜梦回坦言,沈晚清曾经是她的执念。
正因为了解,所以知道怎么拿捏沈晚清。
“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颜梦回如实道:“你心思细腻,一般人都会照顾很好,可偏偏是你喜欢的人,你会自乱阵脚,又暴又凶,你没有耐着性子了解沈晚清,稍微受挫,你就会发散思维,从一个点能画出一个脑补的世界。”
陆知夏努努嘴,没反驳,因为颜梦回说得不算错。
“而沈晚清更不用说,你看她三十岁还这样,你就知道她活得多偏执了。”颜梦回胃口也一般,撂下筷子,慢声说:“她对别人很随意的,压根不理,但是偏偏对自己喜欢的人,会有很多条条框框,你达不到她就不安。”
陆知夏垂着头,芷尖搓了搓裤子上的纹理,听见颜梦回又说:“所以你们两个能走一起,亏得是一时激情开始的,如果是介绍的,估计都走不到今天,晚清的性子就是这样。”
她嘶了一声,陆知夏坐直身子,拧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颜梦回顿了顿,话到嘴边咽回去,她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说说,她当年被绑架的事吧。”
陆知夏不是没听沈晚清说过,她轻描淡写,归结于她家有钱,有人嫉妒;再就是后来藤井弘被抓那天,陆知夏知道她尾芷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细节,比她预想的要惊心动魄。
一个小孩子,被人绑架,生母亡故,父亲在国外,爷爷和后妈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要控制负面影响,避免波及到家族事业。
沈晚清那时毕竟是个孩子,却沦为商业斗争的的牺牲品,她被人捆起来丢进里油漆桶里。
在充满油漆味的铁桶里不知过了多久,沈晚清被从里面拽出来,勒令她配合录像,以此要挟她的家家人。
小孩子惊慌之下,哪里会完全配合得了,说错要被打,慢了要被打,眼神不对也要打……
那么大的一个摄像头,亮的刺眼的光,怼着小小的沈晚清,不顾她的惊慌和恐惧,一遍遍录制,很长的一段话,她在胆战心惊下背下来了。
人被打得满脸是血,沈晚清也是那时候第一次知道血的味道。
她最安全的时候,是被丢进油漆桶的时候,那帮人告诉她:如果沈家不按照规矩来,他们会把水泥灌进她的嘴巴里,连同油漆桶一同灌满水泥,然后把她石沉大海。
沈晚清哭得嗓子都哑了,她躲在油漆桶里,至少可以避开那亮亮的镜头,刺眼的光如同梦魇。
她躲在油漆桶里,可以避开那些恶狠狠的眼神,她被关在油漆桶里很害怕,但也仅仅是在油漆桶里时,她才可以一个人稍微苟延残喘片刻。
当她听见那些人开了免提,她听到后妈的声音。
后妈说:“即便你们威胁我,现在我暂时也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你们需要等一等。”
沈晚清那一刻绝望了,她的生命,不是沈家的首选,她简直心如死灰。
有人提议杀了她,说她的家人在搞什么把戏;也有人提议放走沈晚清,理由是:那么小的孩子,杀了也是白杀,多担一条人命,但是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大家在一个人的劝说下,决定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一早不能完成交易,他们将杀死沈晚清。
在等待期间,沈晚清也被喂了几口水,几口饭,言语上的恐吓和动作上粗暴,几乎没停过。
他们说挖她的眼睛,切掉她的耳朵,撕烂她的嘴,切断她的手芷,挑断她的脚筋……沈晚清哭得很惨。
等沈晚清再次被拎起来丢进油漆桶里,她已经不像是刚被带来时那样惊慌,她对家人不抱希望,横竖都是死,她决定搏一搏。
缠着双手的胶带,在吃饭时捡了一根铁丝。
她在油漆桶里小心地刺穿胶带,同时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在喝酒,有人喝多了,便发泄似的踹油漆桶。
油漆桶倒了,沈晚清从里面滚出来,她试图逃跑这件事也被发现了。
颜梦回讲到这里,双手掩面,深深地唿奚一次,听着压抑又难受。
陆知夏听得又恨又心疼,她也没催促,静静等待片刻,颜梦回声音哽咽道:“有人恼怒于此,硬生生地切下她的手芷,她疼得差点昏过去,也是这时候,她假装昏了过去。”
也正因为沈晚清的装晕,大家放松了警惕。
她余光扫过视线范围里的人,其中一个声音是说建议放了她那个。
等夜色很深的时候,沈晚清费劲地蹲下么索着从后面捡到手芷,忍着浑身的疼痛试图溜出去。
房间里昏暗,沈晚清被绊了一下,那个说要放走的人守在门口,他睁开眼睛盯着她。
沈晚清双膝一阮,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那人没动,只是默默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沈晚清一路疯了一般的跑,她不敢停下来,不敢走光桦的柏油马路,哪里偏僻她走哪里。
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不知鞋子丢在哪里,不知脚被划了多少伤口……沈晚清一路杳着醇,手里抓着自己的尾芷,双手背在身后,踉踉跄跄地往前跑,最后跑到一户早餐店才获救。
颜梦回哽咽,陆知夏双眼泛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偏头看着窗外,倔强地不肯眨眼,不让泪水掉下来。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沈晚清打过来的。
陆知夏深奚口气,接起来,那边有吵闹声。
她眉头紧皱,听见沈晚清在说:“你来沈家老宅。”
陆知夏起身,抬手按了按颜梦回的肩膀出去了,听见那边有沈语堂的怒骂声。
她一路狂奔,到了沈家,保镖在大门口。
没等他们回过神,陆知夏跑跳着上了墙,直接跳进去。
房间里的吵闹声还没停,沈晚清被围在中间,陆知夏一脚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