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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是半年时光飞逝,温善到任已经满一年了,而各地的解试也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书生们考试是去州府考的,看似跟温善的工作没什么关系,实则关系也颇多。首先得解的举子越多,便说明她注重文教方面的政绩越好。且她得派人关注考试情况,是否有冒名顶替的,一旦被查出有冒名顶替情况发生,该县的县令怕是也讨不着好。
各州府的考试时间并不一样,至少洛阳那边的时间会晚一些,在八月份,所以温善无需去操心邺婴之的成绩如何。
等汴州这边的解试考完了,温善便又将心思放在了刚结束的夏税工作上。
温善在太康县经过一年的推广工作,堆肥方式的改进也终于有了明显的成效,至少太康县的粮食收成比往年提高了三成!
三成已经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据了,要知道就是这三成,能养活多少百姓了!
只要继续实施下去,又没有贪官污吏提高赋税,相信不出五年,百姓的生活水平便能有明显的提高。
温善看了系统里的各项数据后,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暂时落下了。
而在京师宫中,女皇也收到了相关的汇报,在户部官员面前稍微提了一嘴,也不吝啬夸奖之言。户部官员眼神交流一番,确定了女皇这是拿温善当投石探路,以后怕是少不得要来户部的。
等开完了朝会,又处理了一堆政务,女皇打听到太上皇在宫中,便往那儿去了。
她看见年老却依旧身强体健的太上皇悠哉地跟宗亲里年幼的子弟踢毽子,心中也不知作何滋味。
等了片刻,那宫人率先发现了她,忙提醒宗亲子弟,这群才十岁出头的孩子畏惧女皇的威仪,也不敢再玩闹了。
太上皇见状,让宫人带他们下去。
女皇道:“爹好兴致。”
“无聊嘛!”太上皇笑了笑。
女皇道:“当年爹若是肯多纳几个妃子,兴许不会这么认为了。”
“嗯?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父女俩很久都没有这么唠嗑家常了,太上皇的心情很好。
“跟爹相处,何须绕那么多弯子呢!所以我没有在暗示什么。”女皇道,顿了下,问,“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请教爹该如何处理。”
“你都这么大了……”太上皇嘀咕。
女皇微微一笑:“宗室儿女中,有与女子磨镜的事情发生,我该如何处理?”
太上皇眉峰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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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中举
太上皇问:“哪个这么大胆?”
太上皇的态度很是暧昧, 没有加以斥责, 女皇想了想,便道:“大哥的孙女,怀宁。”
太上皇“哦”了一声, 道:“居然是那小丫头。”
女皇观察着太上皇的神情,发现她一点都不诧异, 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太上皇偏偏还在装傻,问:“跟她磨镜之人是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女皇没说是谁, 但是道:“本来一个没什么建树的小辈, 我也不会去关注她,可是她近来常往爹这边跑, 所以便多了些关注,这一来便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比如说她半年前跑去了汴州。”
出色的宗室子弟太多,邺婴之虽然也能在女皇面前说上话,但是远没有到女皇关注对方的地步。不过她常跟太上皇练拳脚,又临近秋闱, 女皇便难得关心了一下她,结果发现她半年前的元宵曾经悄悄跑出京。
女皇虽然没有拘着宗室子弟, 但是对于邺婴之的异常之举,她还是调查了一番,发现她是去了太康县找温善。
女皇知道她跟温善的关系亲近, 但是能够让她偷偷溜出京师也要过去跟对方过元宵,那关系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亲友了。
女皇对磨镜之事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心下便有了怀疑, 又调查了半年,这才慢慢确定。如今来问太上皇,从太上皇的态度中也能窥视一二,想必太上皇早就知道这事了。
“瑶儿想如何处理?”太上皇反问。
女皇的第一想法自然是要拆散二人,毕竟她们一个是宗室子弟,一个又是将来要为她所重用的臣子,如果放任不管,将来朝堂必定会有许多弹劾的奏折出来,甚至还会引起动|乱。
女皇要考虑的是大局,是天下事,即使有太上皇与先皇后的事例在先,她也不能为了这两个人的私情而扰乱了秩序。
只是她想知道太上皇的态度,才有此一问。
太上皇将皮球踢回给她,她也不烦恼,沉吟片刻,道:“自然是趁着二人关系还未让人知晓,早些劝阻她们。”
“万一二人不乐意呢?“太上皇问。
女皇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自幼就被太上皇教养如何成为掌控天下的上位者,这些年执政也养成了雷厉风行、唯我独尊的习惯,如今也不会去想有两个小辈能违抗她的命令。
她愣了一下,太上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在我们的眼里,她们是小辈、小孩子,还不懂事,也不懂什么叫大局,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她们必然会听我们的话,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即使不按照我们的去做,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拆散她们。只是,若无外力影响,她们真的乐意就此分开吗?”
“那就将温善再调远一些!对了,怀宁那丫头要参加秋闱,若能通过,我让她春闱也中明经,届时将她也调到远方去,天南地北,相信过两年,她们的心思也该淡了。”
“倒也是办法。”
女皇觉得太上皇敷衍得很,又道:“不过临近秋闱,还是先让那丫头先考了试再说。”
“为了拆散她们而动用私权,这值得吗?”
女皇一顿,她也觉得考试还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获得出身才好,若是她给邺婴之放水,难保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偏心,从而乱了规矩。
再者容国虽然幅员辽阔,但是离京师远的地方都是不受重视的臣子去的地方,她若真的为了这事将二人一个调到最北去,一个调到最南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重用她们,反而像是打压。
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太上皇好,早年弄了个假身份,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让人看出半点端倪来。若温善或邺婴之中任意一人是以男儿身行事的,她倒不至于这般愁眉苦脸,说不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那该如何是好?”
太上皇笑了:“瑶儿还是心软了,若真想解决此事而不伤及皇家脸面,给她们各自赐婚就成了。婴之这孩子或许不会轻易屈服,可是温善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温家,她也会听从的。”
女皇道:“爹不必诓我,若我真这么做了,那二人怕是要怨死我了。虽说天底下怨我的人多了,可我却不想莫名地背负这种骂名。”
她当年为了权力而放弃了情爱,后来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固然可以让邺婴之与温善也放弃情爱,可是她们能得到什么想要的呢?
女皇想不出来,自然也不愿意让二人什么都得不到,如此定然会有两条年轻的生命逝去。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明白了太上皇为何说她还是心太软,——以前的她何曾会去替她们想那么多?
女皇在太上皇这儿得不到什么答案,最终还是决定先将此事搁下。温善与邺婴之并未闹到明面上来,而她又需要一些能办事的实干官员给朝堂注入新鲜的血液,所以就先罢了。
邺婴之并未知道女皇已经知晓了她与温善的事情,她最近正在为了秋闱而全力准备着。
邺纯之似乎也颇为期待她这些年的学习,特意让人送了信回来鼓励她。这封信既是鼓励妹妹,也是给家人的家书,告知他们,她在边境一切都安好。
邺纯之当初过去也是为了点检兵将,虽然后来又领了命在后方帮忙调度粮草等事,看似轻松,实则也要吃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