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部落当首领(基建)(148)
羽闻言,也瞬间愣在了原地,眼底的受伤在蔓延。
桑榆背对着她,手上机械地忙活着,却将全身所有的感官放大,想要捕捉她的情绪。
可当真正捕捉到的时候,却又没因此而转过身。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转过头来,才发现锅边的小姑娘低着头搅动着棍子,脸上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却强忍着抽泣不给自己听到。
根本没有平日战场上操练场上百发百中神箭手的神气模样。
在那一瞬间,桑榆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抽痛起来。
她没想过她会如此敏感,如此小心翼翼。
她后悔刚才自己用那么粗暴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方还是个孩子,自己却用大人的思维来想象她。
她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拉住她肩膀,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而面对的是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忍不住心中一阵抽痛。
“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工作。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当然有要安排你的地方,怎么就苦了呢。”
羽很少哭,但此时的情绪却有些控制不住。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也不回答她的话。
这一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看样子花费了桑榆不少的心血,即使难过,也还是在继续搅拌着。
桑榆见状,顾不得心疼那锅肥皂原料了,将她手中的棍子夺了过来,丢到一边。
“不许哭了。”
她难得地强硬,又一边后悔着自己的语气。
羽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又转身去寻那木棍。
桑榆是又气又笑,又觉得眼前这个小东西真的是执拗得想让人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一顿屁股。
“你给我……”
羽看到木棍在她手里,低着头要来抢夺。
桑榆将木棍藏在身后,“都这时候了,你还管这个做什么。”
羽没答话,探过身子就直接要拿。
桑榆见状,语气一沉,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小姑娘这才不敢造次,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还是有些委屈地道:“它快焦了,快搅一搅。”
“那就让它焦了。”
桑榆的声音淡漠得出奇。
这让羽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原本已经开始变好了的情绪一下又沉入谷底,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
锅里面逐渐传来烧焦的味道,她眼眶又再度发红。
桑榆见她这副模样,直接转身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很快白色的泡沫就浮了上来,一天的忙活就这么白费了。
羽不知道她弄了多久,但这些材料是她几天前就看到桑榆在鼓捣了,肯定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如今见她这样,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又气又难过,背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她。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羽这会儿也上头了,僵硬着肩膀,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前面的小姑娘年岁比较小,没有她那么好的定力,率先败下阵来。
她终于转过身,低着头冲着桑榆道:“首领,我先走了,等有事情安排我再过来……”
虽然极力隐忍,但不难听出声音的颤抖。
桑榆见她这副模样,赶忙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我……我回去等新工作安排的消息。”
“不许走!”桑榆有些着急了。
羽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淡漠却顽强。但现在,她看上去却无比脆弱无助。
而一向温和得体的首领,似乎才是那个最冷血的人。
桑榆是首领,首领说不许走,她于是只能吸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
“是谁说的,自己已经长大了?”
羽没吭声。
“长大了是你这个样子吗,我还没说两句话你就哭,下次要是面对敌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哭?”
羽咬了咬牙,道:“我没有,我没有在敌人面前哭过。”
桑榆紧紧抿着的唇这才微微放缓,对上她发红的眼睛道:“是因为我说重话了,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吗?”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头。
“还是——你想去苍林部落?”
羽瞬间慌乱,也立即反驳,“不——我没有,我没有想去苍林部落,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那他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想要那些牛,我不想把你的后路给堵死。”
“所以你这几天郁郁寡欢,是觉得我会拿你去换那四百头牛。”
羽没有说话,她也在想着自己为什么如此委屈。
其实她更介意的是桑榆昨夜径直离去的冷漠。
但她的沉默,桑榆却误会了,她忍不住有些心口发闷,“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乎日日夜夜在一起,我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桑榆的这句话,让羽一下惶恐至极。
她的情绪和思路瞬间被打乱,不知道要先回答前面那个问题还是后面那个误会。
她其实只想告诉她,她愿意百依百顺,任她处置,她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怀疑,她也不想去苍林部落。
然而桑榆对文字的驾驭,更是让原本口舌笨拙的她,没有办法真切地表达自己原本的意思。
一时间着急得又要哭出来。
可才想起女人严厉地质问自己为什么哭的场景,又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
只是泪水这种东西,越逼就会流得越欢,一委屈越委屈。
桑榆看着她几乎是喷涌而出的眼泪,原本冲动上头的情绪在这一滴滴眼泪里渐渐消融。特别是听到了她说的,并不想去苍林部落,心定了。
心定的同时,伴随着阵阵心疼。
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终于收起气场,不再咄咄逼人。但原本强硬的态度也没能够一下子收回来。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值四百头牛。”
羽听着越觉得委屈,越哭得厉害。
桑榆这才拉过她的手,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巾,一点一点地替她擦掉眼泪。
只是这些眼泪越擦越多,她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臂。
“你这么哭,还怎么保护我?”
这话一说,羽原本没有办法停止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桑榆觉得自己可耻,明明知道对方在乎自己,却把这个当做了筹码。
她拿着手巾一点一点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把话题引到矛盾最初的爆发点,以此掩盖后面的失态,道:
“我对你已经有新的安排,问一声算是尊重你的意见,不是丢下你不管。”
羽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安排的,我都可以。”
“我就是怕这样,只要是我安排的,你都不会拒绝,我给你机会选择,是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能更开心。”
她的安抚很有用,小姑娘破涕为笑,可一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又哭又笑的副蠢样子,忸怩道:“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有什么新岗位。”
桑榆见她这样的小女儿姿态,更加后悔刚才的咄咄逼人。
而且这一切,都还只是因为自己的误会。
心疼着她刚刚的委屈,也急急为自己的态度找借口。
“我现在想建立一个小队,这个小队要走在整个部落的前面,直接由我来安排工作,叫做开拓者队,在勇气、智慧和力量等方面都得是佼佼者,每一名成员都是部落的精锐,会去做不方便安排给其他小队的活,也许是去刺探别的部落的情报。但也许是寻找某一样东西,专门捕捉某一种动物,或许还会伴随着危险,你能听得懂吗?”
“听得懂……”羽觉得这样的岗位听起来就特别刺激,比守在关卡上面打瞌睡好多了,“我愿意!”
桑榆伸手将她眼角还残留的一点点眼泪擦去,道:“刚刚还哭得像个小孩子,勇气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