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与万泽大陆想通，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江，穆玥伪装连魔尊都能骗过去，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远离魔界地界，落在深山中。

这里距魔界尚有一段距离，但仍受魔界影响，周围没有人烟，林中一片静谧。

穆玥钻出魔种，一抬手，“青崖洞府”的山门落下。

“阿旎。”

灵气飘散的空间中，阡陌交通，被费去灵力早已成为普通人的恶人们如今默默无声在田野间劳作。

坐落在山水湖光中的屋舍白墙黑瓦，云窗飞檐，窗下灵花盛开，繁花锦簇，尽态极妍，却不及美人眼中一抹流光。

白衣女子靠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她目光浅淡，默默看着院中舞剑的少女，眼中沉思却悄然飘向远方。

直到一声呼唤，榻上女子怔住，尚以为自己在梦中。

“……阿玥。”

“师娘！”

景明棠收了剑，蹦蹦跳跳跑过来，桃灵溪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探头，看向她身后，意料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咦？”

“你们的小师弟还没困在结界中呢。”穆玥笑着摸摸她们的脑袋，因为有些着急，看起来很是敷衍。景明棠吐吐舌头，连忙让开路。

穆玥眼露赞许，看着她抱起桃灵溪离开院子，立刻奔向秦旎身边。

“快，让我抱抱。”穆玥垂着眼角，一把搂住秦旎，脸紧紧埋在她颈间，深吸，像是将这段时间没吸到的师姐一口气补回来。

“见到你无事，我总算放心了。”秦旎眼眶微红，手指插入她发中，忍不住轻轻摩挲。

穆玥眼底流光闪烁，很想抱着秦旎这样那样，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秦旎身上淡淡的霜雪气息刻进血肉中，猛地起身，她怕自己起得慢些，就舍不得了。

“师姐，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穆玥面容平静，握住秦旎的手，十指交握，“这件事，我不许你拒绝。”

“我要留在魔界，你带着明棠，前去万泽书院。”穆玥的声音落下，就见秦旎的表情刹那间沉下来，指间传来推拒，她紧紧抓着秦旎的十指，不让她抽离。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阿旎，魔尊他在千刃城埋下无数魔种，他自以为那是他的战利品，殊不知，那同样是我的战利品。”

“我不知会在此处待多久，我希望你留在万泽书院接应我，如魔界有异动，你我里应外合。”穆玥低声劝诱，却只字不言此种危险。

秦旎抬头，眼尾噙着抹泪泽，冷冰冰地看着她。

“我不许。”

“要走，就一起。”

穆玥轻笑，她伸出一只手，落在秦旎脸侧，秦旎撇开头，不想让她触碰。

“好宝，你乖。”穆玥低下头，吻去她眼角泪水，温热的软唇顺着白玉般的皮肤落下，含着红唇轻语。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穆玥啊，天道的亲闺女。”

穆玥轻声细语，还开了个玩笑，然而秦旎不仅没笑，眼睛更红了。

“我宁愿你只是你自己，就算是普通的穆玥又何妨。”

秦旎的声音冷穆玥的心微痛，她的手滑落，搭在秦旎微颤的肩上。两人彼此相靠，相慰藉。

“只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怎么忍心离开你。”穆玥像是说与秦旎，又像说给自己，“唯有解决魔种，你我方有未来。”

“……”

两人沉默，空气中飘来花香。远方鸟兽清啼，山清水秀，蓝天白云。

穆玥有一瞬间希望，时间若是永远停留在此刻多好。

她怀中人动了动，穆玥微微后侧，看清秦旎动作那刻瞳孔不由紧缩。秦旎竟是当着穆玥的面，逼出一滴心头血。

她脸色苍白，対着穆玥勾起好看的笑容。

“穆白鹿，你不是总说要娶我，与我结契，既然如此，那现在就结契好了。”

雪白的指尖，飘荡着一抹金红色的血，如同清晨时分，天边第一抹阳光落下，照在清峻高峰，瑰丽霞光亲吻皑皑苍雪，霞光与雪光交融，铺满事件，只令人震撼无言。

“我听你的话，带明棠离开魔界，但若是，”她语气极淡，冷静的眉眼看着穆玥皱起的眉，“你如身有不测……那就带着我一起轮回吧。”

“穆白鹿，你此刻不与我结契，以后永远，永生永世，都别与我结契了。”

……

山林中忽然飞出一道剑光，刺破云霄，向着远方飞去。

直到剑光再也瞧不到，抱着孩子的红衣女子方才回神，感受着刻在神魂中的牵挂。

“娘亲，娘亲。”桃灵溪対着秦旎离开的地方念道，“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