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番外(911)
她其实是孤寂的。
但此刻她也是悲伤和痛苦的化身,因为她又回忆起她和丽贝卡有着类似的思考方式,甚至,她们的家庭背景相近,生活习惯一致,该死的,她们甚至不需要磨合,她们像自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同长大的姐妹。
她脑袋里思索地事情太多,心情又很复杂,她本就不善于用言语描绘自己的心理活动,她认为心理活动是一种社会对女人的弱化,没被驯服的女人是不会柔肠百结的——可如今她知道了,她也有心里百转千回的劣根性。可脑子能同时处理的信息有限,她认为她不该接受丽贝卡的礼物,这会让事情更复杂,或者,她至少应该想一想,为什么丽贝卡会选择在大郡主的办公室里和她一夜鱼水之欢,这是房东才敢做的事情,看起来真可疑,更可疑的是丽贝卡拉开大郡主的衣橱找衣服,偏偏那套蓝色的格子裙很合身。
但她不想思考了,只想拥有这一晚短暂的美好,只要不思考,这只是单纯的两情相悦。
于是她匆忙又狼狈的结束这短暂的“鹊桥相会”——说到狼狈,不得不提这个讨厌的办公室坐落在古旧建筑里,即便屡次翻新,可它没有浴室,虽然她用湿巾和纸巾梳理过自己,可她还是觉得难受。
当她越想速战速决时,糟糕事情反而找上门。
原计划是她回去露个脸,跟伊莲恩说一声就开溜,结果刚走回大厅,郑同她搭讪,“露易丝。”这个女人款款走来,“幸会。”
“叫我阿黛。”她伸出手。
郑端着不带橄榄的干马提尼,顺手从果盘里捞了枚苹果,一口啃下去一半,她叼着那半个,用冷盘勺子在剩下的可怜苹果残骸上刮来刮去,制造了奇怪的苹果泥,随后她把那一满勺的果酱送到阿德莱德面前,含糊不清地说,“喏,好吃的。”
这下子可难住她了,阿德莱德不得不很可怜地装委屈,“你啃过了。”
“不好奇这样做出来的苹果泥和机器打出来的是不是存在区别吗?”
“嗯……”阿德莱德纠结了片刻,她凑过去闻闻,试探着舔了一下勺子里的果酱,“咦?”她撇撇嘴,“我好像吃过。”她一口把那勺果酱全吃掉了,“可是我应该没吃过这种奇怪食物才对。”
“是吧。”郑陌陌松开手,把勺子递给她,“所以别说我丝毫情谊未曾顾惜,预告至此。”她粲然一笑,“要善于思考。”
阿黛并不蠢,只可惜太年轻,目光流转间,视线透出些微末的恍然大悟,她嫣然地笑着,“说起来,你猜猜我真正的生日是几号?”
“你是个温柔的女孩子,”郑陌陌笑道,“像浅色的明媚春光,让我想想,那天正好是个节气,谷雨,暮春时节,烟雨朦胧,是个美丽的时候。”
“请允许我,”阿德莱德按着胸口,自认为优雅又得体,“说一句粗口。”下一秒她选择另一种语言,“要命嘞。”
“你好有趣。”郑陌陌视线斜睨着。
这句话并不是评价阿黛的。
正如李半月对幼崽表面的不以为意下隐藏的患得患失,当她和阿黛搭讪第一句话的顷刻间,伊莲恩状若无意的经过,又用蹩脚理由驻足。
她要承认,伊莲恩是个美丽的家伙,至此年岁仍艳丽如一簇西班牙红石榴花——和母亲比,年轻的阿黛活像没出窝的动物幼崽,缺乏那份气质——于她而言,无论男女,她只喜欢好看的东西,可惜外表的光艳照人并无法消弭她内心所有怨恨和辜负。
她被抛弃了,抛弃之前还加诸罪名,令她百口莫辩。
很多时候她无法同李半月计较,这个李半月至少到现在都没有将她抛弃——虽然不影响间歇撂挑子。
但如今伊莲恩完好无暇。
她拈起两杯鸡尾酒,走过去,将一杯直接举到伊莲恩唇畔,道,“请,敬您一杯。”
伊莲恩还在和冷翡喋喋不休,“你为什么会吃这么奇怪的食物?”
冷翡拿着勺子在捞自助里的毛血旺,她不吃千层肚,也不怎么喜欢黄喉,盛了一小碗的鸭血和淀粉火腿。她对伊莲恩比对李半月友好些,细声细气的回答,“因为口感很好,像绢豆腐。”
“我还是觉得动物血是一种古怪的食物。”伊莲恩抬起手,接过高脚杯,她眼角余光落在郑陌陌身上,此刻隐瞒与否认太过做作,她承认了,以同种语言作答,“不必妄自菲薄,谈不上敬。”
“敬您一杯就是敬您一杯。”郑陌陌仰头将手里的酒喝掉,露了个空杯子底给她看。“最后一息都要给我上一课。”
“以如今她给你的价码。”伊莲恩找了个空碗将那杯鸡尾酒倒掉,放在冷盘的桌上,“当年的位置你看不上也正常,倒是我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