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番外(567)
今天她很倒霉。
先是跟格瑞塔吵了一架,回家又被伊莲恩说“你不懂”,好不容易开心了那么一小会儿,厨房险些起火,不粘锅的锅底“焊死”在电磁灶上。
报废的不仅是锅和灶台,还不幸死了个锅铲——她和伊莲恩刚刚企图用锅铲把锅底撬下来。
批评完玛戈后她把锅扔进垃圾桶,洗掉面膜,从冰箱里拿出剩饭当夜宵。
中午还剩半份肉骨茶和越南春卷,她不喜欢东南亚的酱料,所以往上淋了些日式甜酱油。
春卷里放了青木瓜丝、土豆丝和胡萝卜,这三种蔬菜她都不吃,百无聊赖地用叉子划开饼皮,往外挑着,仔细码在另一个盘子里,小心地倒上柚子醋撒盐拌好,正想叫阿黛过来拿零食,忽又想起,该死的,阿黛被伊莲恩气跑了。
连小孩子都欺负,她不禁这般想着。
正好罪魁祸首伊莲恩在拿一字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着锅底,她就继续下午的话题,“说说看。”
“意义在哪?”伊莲恩反过来诘问她。
“我们先解决问题,再谈论意义。”她说。
对峙之时伊莲恩说了几句实话——她还是问出来些什么。
一个人做不到彻彻底底的坦诚,但更无法用不掺真实的谎言自圆其说。
伊莲恩说,“我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情绪,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会那么做,但许多的事,许多的琐事,事情只是事情,我单纯记得其间种种。”又说,“我见过太多,我不认为她是特殊个例,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尚且无法脱俗,小市民骨子里的恶,那是纯粹的吃/人/不吐骨头。”
“其实都一样。”伊莲恩道,“一样的。”
时至今日,她仍有恍惚感。
也许这只是场梦,很真实却不尽如人意的梦,濒死或死前紊乱的电解质和神经递质所编造的最后仁慈。
但总有种种细节昭示,这并不是梦。
依托于她大脑建构的梦境,事态走向会受她控制,美满幻觉或有琐碎的不如意,但终究世界围绕她发展,由她缔造。
最早击破这种恍惚即视感的是李半月,另一个她,有时剑走偏锋将她将军,第二个击破这种恍惚感,明确告知她这是该死现实的是阿呆,阿呆机敏聪慧还喜欢捣蛋,时常给她“意外之喜”,最后一个彻底粉碎梦境可能性的是弗莱娅——客观来说,玛戈的存在加强幻觉感。
弗莱娅剖析她的想法,或许是对的,或许是不对,但是那种令她暴跳如雷式的剖析与分析。
是不是正戳她内心痛楚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很生气,极为愤怒。
“格瑞塔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弗莱娅说,“她也是我从不曾得到的东西,你的情绪我能理解,或许没人比我更懂,得不到的永远是遗憾,终生难以忘怀。你们间,要么你提前谢幕,要么她饮恨而终,也许错过只是你们不合适或时机不对,但人很复杂,并非不是珠玉玛瑙就是壁虎眼睛。”
“你没在那里生活过。”伊莲恩回眸。“你不懂那种群体癔症。”她很罕见地在语气里带上情绪,用讽刺语气说道,“那不叫陋习,那叫优良传统。”
“有区别吗?”弗莱娅叼着排骨,肉炖的不是很烂,下次应该上高压锅伺候,“体面与不体面,不改变其本质。我懂,我也懂你的愤怒,你能容忍底层的愚昧但无法容忍和你类似的同类作出同样的选择,这种程度的殊途同归,才算得上背叛,因为你对她有期望。”
就像伊莲恩对云斑的态度只是那是个蠢货——不犯错那就不叫蠢货了,却一直对她吹毛求疵。
当然这也是为何她对伊莲恩和李关系密切持有暂不处理的暧昧态度。因为如果伊莲恩对她还是用放大镜评估对错的程度,对李直接用扫描电镜。
而电镜的使用是相互的——同时她讨厌悲春伤秋般的无病呻//吟。
她觉得,今晚或许是个机会。“就像我可以容忍路易莎是个,”她还极具创意的创造了一个新词,“唐氏脑瘫,一个从未有过自尊的贱……”
开启今天心气不顺的人是格瑞塔,而她忽略了一个要命的事实,那就是该死的格瑞塔有个狐朋狗友。
而格瑞塔会告状。
有时由特勤人员负责安保不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如果这是一个特殊的访客,秘书和不速之客会同时出现。
“……货。”她咬牙切齿地将最后一个音阶道出。
路易莎咣把打火机丢在餐桌上,摘下手套和墨镜,表情无比精彩。
“你脸圆了。”路易莎眯着眼睛,打量着弗莱娅,“不得不说还是我给你的底子好,脸圆了,但下巴还是尖的,挺好的,保持住,你可以去扛树或人力拖车,赚点外快,接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