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番外(124)
“有生灵死不瞑目。”恶魔将花别回枝头,合扇,轻敲掌心,“太阳落山了。”
黑暗乍临,明月当空,团团簇簇的花开了半院,女人的哭声自花蕊响起。
“杀了他。”
“杀了她。”
“杀了他们。”
一声叠一声,撕心裂肺,吓得倦怠躲在英格丽德腿边,紧紧抱住恶魔的腰。
“你们这个物种,果然,”天使仰望月夜,“擅长无聊。”
恶魔优雅一颔首,垂下苍白颈子,旋而展扇半掩檀口,“承您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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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印悲伤钻之歌于客厅回荡。
“男人,冷漠;女孩,老去。”有女孩唱道,“我们终不再光芒万丈。”
声音很熟,于是陈冷翡在出门前瞄了眼电视。
果然是女团选秀出道节目。
不知为何,斑斑钟爱第十七号选手沈含笑。
斑斑坐在沙发上,捧着盒蓝莓,本在津津有味地看电视,猛地一抬头,“你要去拿外卖?”
“我晚上出去吃饭。”陈冷翡说。
”跟谁呀?”
“小雪和怀袖她们两个。”
“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斑斑盘问。
“九点多吧。”
话音刚落,斑斑踩上便鞋,噌地蹿回房间,拎着水和药过来,“乖,先把晚上的药吃了。”
陈冷翡看着躺在斑斑掌心上的那一把药,终没能沉住气,“妈妈。”
“哎。”斑斑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她,尽陈冷翡全力只能读出关切。
“来接我好不好,快散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最后陈冷翡还是把“这些药究竟都是什么药”咽了回去。
问了也没用,要是想告诉她早就跟她讲了。
如果这是李半月的留招,以防来日她背刺,问斑斑只会让斑斑为难。
很早之前她就意识到斑斑的自我早就奉献给了那孤注一掷的爱,那个女人差不多是斑斑全部的人生意义。
“没问题。”斑斑点点头,亲亲她的额,“妈妈随叫随到。”说完从沙发后纸箱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个手包,“妈妈送你个新包包,这个漂亮。宝宝给妈妈笑一个好不好?笑一笑嘛。”
“你怎么又在看练习生呀。”陈冷翡挽了挽唇,她把钥匙和门卡丢进新包里。“你好喜欢那个十七号姑娘。”
“她是个可怜孩子。”斑斑转过头去看电视屏幕,“非常非常的可怜,也很努力,我挺欣赏她的,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开心日子的。”
陈冷翡望着斑斑,“资本包装的商品活得并不会开心。”
“娱乐圈就这个样子,得有人捧才能出名,不然漂亮姑娘多的是,谁认识谁呀。”斑斑放下水果盒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一心一意读书的,只有很幸运的漂亮女孩才有机会求学,所以宝贝要好好学习,当个大科学家,”还偷偷地笑,“像柳照水姑娘似的,成为大院士,小孔雀尾巴一翘,谁都瞧不起。”
“好。”陈冷翡敷衍道。
她打车去了郑雪主在医院边租的房子。
西单附近地价高昂,所以郑雪主斥巨资租到了一间很破的老房子,没有电梯,外墙上的漆朝不保夕,屋里也没铺地砖,只是水泥地,仅客厅和主卧里铺了榻榻米。
从一楼爬到七楼陈冷翡花了半个小时,她坐在楼梯上歇了好几次。
“啊你来了,我去炒菜。”郑雪主倒没怪她迟到。
姜怀袖拎了三瓶高度酒,已开了一瓶,自己对瓶喝。
“酒大伤身。”陈冷翡在姜怀袖对面坐下。
这其实是个错误选择,空调正好对着她吹。
“可我难过。”姜怀袖将长发扎成马尾,露出可爱的长尾山雀耳环。
“怎么了?”陈冷翡问。
姜怀袖答非所问,“如果我们走……走的很远,留在外边……”没说完就开始摇头,脑袋摇成拨浪鼓,自嘲地开始笑。“天网恢恢,死要见尸。”
她说话时咬牙切齿的。
“走不了就认命。”郑雪主端了个托盘进来,她只会做三个菜,酸辣白菜,葱炒蛋,酸辣土豆丝,还都是快菜,一过油就能出锅。
她学舌林徽因,“门前便是鸭绿江。”
“没关系。”陈冷翡摆好酒杯,她一贯只喝白水,但她会倒三杯酒,空摆一杯装样子。
“不要总说半句话。”郑雪主冷漠地冲陈冷翡说。
斑斑小姐的养女出落地很漂亮,像个精致的绢娃娃,神情永远温柔,表情永远含笑,说话也细声细气地,总是弱不禁风,但会讲一些其间暗藏杀机的话。
她觉得没关系这三个字的下半句是长辈们总归有完蛋的一天。
可惜陈冷翡只会冲人笑,灯下脸庞近似透明,如若冰晶,柔柔弱弱,小鸟依人。
“传说你打人下死手?”郑雪主抿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