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纪(341)
洛元秋忙问:“还有哪里疼?”
景澜浅浅一笑,抓起洛元秋手按在自己嘴唇上,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舌尖滑过她的指腹:“这里啊。”
都这时候了,洛元秋岂能看不见她眼底的揶揄戏弄,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景澜不过是随手逗弄逗弄她,见好就收,规规矩矩地放下洛元秋的手说道:“多亏了师姐,我已经不痛了。”
谁知洛元秋定定地看着她:“你跟我来。”
景澜眉梢一动,心想不会是逗过头了:“你还记得那天在酒馆外的雪地里”
洛元秋打断她的话:“我记得我说过什么,也不会做出有违誓约的事来。”
景澜略感安心,看着她近乎与沉静的侧脸不觉有些心痒,唇贴在她的耳边道:“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你还记得就好。不过你想让我跟你去哪里?”
师妹如此不安分,洛元秋有心给她一个教训。她不言不语将景澜拖到床榻边,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俯身看着她说道:“你还有哪里痛,不妨都说出来。”
景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沿着眉梢慢慢描绘至尾。洛元秋头低了低,因逆着光,她的眼尾如刀锋一般迤出,平添了些许肃杀的意味。
“师姐,”景澜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眼睛,“你发过誓,不能对我动手。”
洛元秋面沉如水,道:“不动手。”
她果真没动手,只是捏着景澜的下巴重重亲了上去。
一刻之后,两人坐在床边,景澜按着嘴上的伤口道:“不动手就动口?你莫不是属狗的?”
洛元秋也没好到哪里去,疼得嘶嘶抽气,不敢去碰唇上的伤,瞥了眼景澜说:“谁先咬人的谁就是狗。”
景澜不紧不慢道:“那你还和狗一起睡觉?”
洛元秋被她气得半死,偏偏又拿她没办法。景澜凑过来低声说道:“还生气啊?师姐,别气了……”
洛元秋看她一眼,景澜正色道:“气也没用啊,不如省些力,留在该用的地方嘛。”
“你等着,我一定要……”洛元秋咬牙切齿道,“等到以后,总有天我要……”
景澜仿佛还嫌她气得不够狠,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说:“要做什么?你说啊,怎么不说完?”
洛元秋捉住她的手,看着她嘴上的伤口眉头皱起道:“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了我的血?”
景澜道:“好像沾着了一些,但似乎也没什么感觉,许是太少,所以感觉不出。”
洛元秋摇头道:“罢了,下次不要再像狗似的胡咬人嘴了。”
她起身要走,景澜拉住她的手问:“你还没说,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洛元秋想了会说:“你昨夜怎么不问,偏赶着这时候来说。”
景澜尾指在她掌心勾了勾,眼角一抹艳色,双颊染霞,明艳不可方物:“昨夜你哪里有让我说话的时候?”
洛元秋欲反唇相讥,但仔细一想好像真是如此,昨夜帐中好一通忙,确实不曾有说事的空闲,如今回忆起来,只记得心跳得格外快,其他的竟也想不起来了。
洛元秋有些窘迫,心中低低叹了一声,也不好意思再责怪景澜不是,只道:“好吧,这都怪我。那就长话短说,等会我还要出去……”
景澜坐正看她:“你要去哪里?”
洛元秋道:“先让我把话说完,我的血之所以异于常人,是因为在年幼之时曾经误服过一枚丹药,由此丹毒不去,周流于血脉当中。这丹药不是普通的丹药,是由一种名叫赤光的咒虫所制。”
景澜握住她的手说:“我不怕你,师姐,说下去。”
洛元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道:“若是服下此药,就能将活人化为行尸走肉。不过这药也因人而异,灵力高强者,数十年间或许都不会发作。但如以咒术相诱,不出数月便会显现其效。那时我还小,自然撑不了多久,全凭我父亲以咒法压制。他用一种……方法彻底将这咒毒封在我的身体中,令它不得发作,只是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能修习咒术了。”
她撩起衣袖,示意景澜看自己的手臂:“虽然这毒很是霸道,但它也有些好处。用我的血加上朱砂调制后,再邪门的咒术也能破去,所以每逢望朔,师傅在瑞节他们手上所绘的符,便是我的血。其实那道符并没有什么用处,关键在于这血。”
景澜将她袖子拉好,按住袖口低头不语。洛元秋正要一鼓作气接着说下去,看她神色不对,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景澜抬头看了看她,在她手腕处轻轻咬了一下,说:“我心疼我的人,不行吗?”
洛元秋登时面红耳赤,几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舌尖抵在齿列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早已经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