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飞煦跟我就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他点了下头,当作回答。
我抿了抿唇,视线路过他,跟着方素月出了门。
实在是不想看见柏飞煦了,尤其是眼尾的泪痣更是让我呼吸不过来,从店里出来,我才觉得气息平稳了一些。
方素月开着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又拿了一袋创可贴,叮嘱着:“伤口不要碰水啊,也别碰辣椒啊盐啊这些,明天要还是很不舒服就跟我微信说一声。”
“好的,老板。”我咧了下嘴。
“看你那勉强笑着的样子。”
我又笑了笑,开了车门。
阳光还很热烈,地面蒸腾的热气裹着我的脚踝,我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到家里。
左手食指的伤口隐隐作痛,我把它竖起来,看着方绮月给我包得有点丑的创可贴。
我自己不怎么做饭,在来到“见青山”之前,我连水果都很少切。
江林雁以前就因为下厨做饭在食指上留下了印子,到现在都还能看见,她就很羡慕我有这样的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每次听她这样讲,我都“啧”一声,说没办法,实在是没机会受伤。
结果现在就受伤了。
但比我这样的表面的受伤,我的心受到的伤要更严重一些。
茶几上摆放的两幅孟轻摇画的画也在这一刻让我看着就觉得难过了。
我还以为我会不再在意孟轻摇有个很喜欢的人这件事,可事实证明我在意得要死,特别是柏飞煦今天一出现,更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情根深种”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重复播放。
我闭上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晚饭没什么胃口,我洗了澡就往床上一躺,才八点钟,我就困得不行了。
孟轻摇还在忙,我挣扎着给她发了“晚安”过去。
不能被她发现我情绪上的异样。
消息发完,我把手机一扣,开了静音,沉沉睡去。
心情受到了影响,我的梦也成了真真实实的噩梦。
我梦见孟轻摇说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妹妹。
我梦见孟轻摇说她实际上还是直女,取向没有变,我的出现带给了她乐趣。
我梦见孟轻摇推开我。
我仿佛掉进了湍急的河流,脚踝还被水草缠住,只能硬生生地等着自己溺水而亡。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大喘着气。
我相信孟轻摇不会跟梦里异样这样对我讲话,这个噩梦只是折射了我的担忧。
是我自己害怕。
适应了一会儿现实与黑暗,我摸过手机。
现在是凌晨四点,孟轻摇又是三点才结束工作,给我发消息说自己要睡觉了,以及要起早赶航班的事情。
我盯着消息,没有回复。
这时候的我应该还在睡觉,而不是被噩梦惊醒。
我往上翻着跟她之前的聊天记录。
一直看到小鳄鱼表情包那里,我才稍微轻松了一点地扯了下唇角,我还记得我当时的雀跃与开心,那个说我“可爱”的语音被我点开,孟轻摇含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反复听着,一遍又一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掉了好几颗,落在被子上消失不见。
我抹了抹眼泪,吸了吸气,又点开了相册。
希希升学宴那天的照片和给我过生日的照片都发给了大家,我也存了很多,其中最让我来回观看的就是我跟孟轻摇的合照。
背景是梦幻的旋转木马,孟轻摇虚揽着我的肩,跟我一起朝着镜头笑。
那一天我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那一天我当着她嘴里的小熊,跟她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暗号。
那一天晚上我跟她在两排柳树和微风的见证下再次拥抱,她给我点燃了仙女棒,绚烂的花火里,她的笑我忘不掉。
我跟孟轻摇之间的回忆很多。
这些回忆里有很多美好的时刻,我都一一回顾了一番,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
过了不知道多久,困意卷土重来,我才又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但我实在是没什么精气神,而且早上收到方素月的问候,她说柏飞煦还在店里,我就更不想去了。
正好今天是周六,我索性开车回了市区。
孟轻摇的消息我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复了,让她好好注意身体,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我也没问她去哪儿出差,是海城还是京城,是要去拍汉服照还是拍旗袍照。
我都没问。
我刚回到市区的家没多久,江林雁跟元则也都过来了,两人一个提着水果一个提着零食,我点的中餐外卖也刚好送到。
江林雁以为我是回来当面问她们怎么表白的,她夹着菜:“有计划了吗?阿渡。”
“什么计划?”我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