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60)
回到家时已经是月影西沉,牌牌和晁新发过微信后,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还有一点外卖盒子和一小袋打开的零食,晁新有点心疼,上前抱起她,要放到卧室去。
牌牌半梦半醒,喃喃问她:“小姨你回来了?”
“嗯,去屋里睡。”晁新哄她。
“不是说九点回来吗?”牌牌委屈,到了九点十分还没听见晁新进门,她就撑不住了。
“晚了二十分钟,有点堵车,不好意思。”晁新低低说,然后将她放在床上。
“没关系,我原谅你。”牌牌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晁新把她的小猪吉祥放到她怀里,给牌牌抱着,然后站起身来,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真的快是大姑娘了,抱不动了。
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又和向挽说了几句话,各自将行李箱拖去房间,准备早些洗澡睡觉。
由于牌牌睡了,向挽就用了客卫,洗去一天的疲劳,又带着酒意,还以为很快就会入睡,但却越躺越清醒。
于是向挽起来,把白天收到的入学通知文件拆开,就着月光看了会儿,然后再回到床上。
停滞七八分钟,翻了个身,仍旧不想睡。
她觉得自己骄纵的心理又起来了,这表现为一种类似于“理所当然”的心态,便是她认为世间的好东西都当是不费吹灰的,唾手可得的。譬如奇珍异宝、珠翠华服、美味佳肴,还有昨夜晁新带来的一场好眠。
暖融融的怀抱,软绵绵的呼吸,体香像蚊香,后者驱蚊,前者驱梦。
都令人入睡安宁。
于是她起身,穿着拖鞋推开晁新半掩的房门,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半梦半醒”地,“迷迷糊糊”地,“误打误撞”却又“精准万分”地,睡到了晁新的床上。
晁新也没睡,侧卧着,不施粉黛的脸对着她。
“走错了。”她白皙的脸在茂密的卷发内,望着向挽低声说。
“是吗?”
“没有吗?”
“从前在府邸,我若睡不着,也去寻来姊妹一起睡。”
晁新轻扇睫毛:“和姊妹一起睡,也会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吗?”
向挽动动窝在曲线里的手,说:“会。”
手往上游走,晁新又问:“也会把手放在她的胸上吗?”
向挽没答,靠过去,轻轻一吻晁新的嘴角,退开,睁着清纯的眼眸说:“不会。这个也不会。”
晁新幅度微小地提提嘴角,抬起脖子,翻身吻住她。
不长不短的一个深吻,她感到向挽置于自己胸前的手有了不安分的心思,于是结束它。
向挽问:“可以吗?”
晁新摇头:“牌牌在。”
“你忍住不叫。”向挽咬唇。
晁新笑了,卧回一边,仍旧侧着对她:“有点难。”
向挽沉默,眼神迟疑。
“怎么了?很想吗?”晁新摸摸她的脸,轻声问她。
她发现向挽是个需要剥许多层的水果,最外一层叫做得体大方,温婉矜持,再熟一点,她俏皮可爱,腹黑机灵,但她的最里层,或者说晁新目前能接触到的最里层,是娇纵。
她只在跟她发生关系之后,才会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的脾气来,会提要求、闹情绪、会不高兴。
虽然这些情绪很浅很浅,虽然她也没有闹过两三次。
但她知道,向挽向自己又剥开了一面。
这点发现让晁新心神荡漾,她太喜欢、太喜欢占有独一无二的东西了,虽然她时常装作不在意。
向挽说:“至少这几日,我认为有些必要。”
“为什么?”
“我方才看了入学通知,第一学期要军训,不得在外租住,我要住校了。”
向挽抬眼看她。
原来是这样,晁新脸有点红,但这么一说,她也不舍得了。
“本地生源,也不行吗?”
“不行。”向挽摇头。
“军训后,也不行?”
“不行。”
向挽答得很耐心,但晁新每多问一句,她的心里就舒服一分,最后眼角也漫上了一点柔情。
晁新听到这么说,也没什么心情了,只沉吟着叹一口气,缓声说:“今天累了,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明儿我要在牌牌起床前,偷跑回去么?”
“如果你不想,就去把门关了。”
向挽起身,把门反锁。
七小皇叔:
大学的事因为是架空,我就瞎编了,不用管成人自考有没有军训能不能离校什么的,哈哈哈。
第36章
日上三竿,向挽才醒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自己趴卧在床边。
又睡得很熟,晁新的陪伴很不错。
但向挽突然觉得不适应。
你有没有自己在这个世界踽踽独行的时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独行,而是热闹的、有欺骗性的,以为自己有家人、有事业、有好友,有每天从睁眼到闭眼做不完的事,有私信里收不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