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你,能遇见鹿行雪这样的人,做梦都要笑醒我跟你讲。”
姜瓷丢开手机,撑着车窗看鹿行雪开车。
等到合约期结束,面对两人的和平分手,姜琳大概率会暴跳如雷。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鹿行雪各方面条件都太出众了,想到这个,姜瓷难免头痛。
中秋节转眼就到了。
鹿爷爷有两个堂弟,每个堂弟下面都有几个孩子,到了中秋这天,一向冷清的鹿宅,难得热闹了起来。
姜瓷紧跟着鹿行雪,到用餐时,大概也记了个七七八八谁是谁。
鹿爷爷被吵了一天,又习惯早睡,晚餐之后,鹿行雪送他回房间,其余人或是去厅里喝茶,或是自寻乐趣。
姜瓷才在茶厅坐下,就被人拉着聊天。
“我上次听老爷子说起过,但是人吧,一上年纪,记性就不行……你是做什么工作来着的?”
姜瓷看过去,说话的是个白胖的中年妇人,姓汪,她跟着鹿行雪得称呼对方大婶婶。
“大婶婶”,姜瓷客客气气道:“我是钢琴调律师。”
汪女士:“哦,对,调律师,就是给钢琴调音那种对吧?”
姜瓷:“也不仅是调音,还参与钢琴设——”
“我们媛媛学琴,琴行来来回回给她推荐过好几个调音的,都不行,技术不行,媛媛说他们调出来的音还不如她自己用那个……那个什么调音器调出来的准。”汪女士也不等姜瓷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她,“阿瓷,你是用什么调音?也用调音器?”
姜瓷:“……”
调音器是刚入门的调律师的辅助工具,姜瓷做到首席,靠的是自己的耳朵。调音器调出来的只是机械的准度,而调音需要的并不仅是单个音的绝对准度,更是不同音程之间的和谐度。
但是以汪女士这种态度,姜瓷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对她解释太多,只说:“我不用那个。”
汪女士:“那这一行薪水怎么样?一调就几个钟头,上上下下地忙碌,我听着还挺枯燥挺辛苦的哦?”
姜瓷:“能养活自己。”
“那真是不容易,没几个年轻人能坚持的来呀!”汪女士拉住姜瓷的手:“你家不是开公司的嘛,也是上市公司,规模挺大的呀,你怎么就没去家里公司做事?你看小白,多孝顺,又优秀,把鹿家的产业经营的顺风顺水的。”
从工作说到家庭,这位女士全都话里有话。姜瓷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把头发撩去耳后,语气如旧:“这些我都做不来。”
这时,另外有人一屁股坐在汪女士旁边,压低声音讲起了八卦:“王家外头那个,为了遗产闹上门,哦唷,这两天是闹得满城风雨,你知不知道了?”
汪女士不屑道:“外头的私生女能有什么格局,就会伸手要钱,吃相难看!但凡有点骨头的,谁会去当三,当三的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姜瓷慢慢往后,靠住沙发背。她喝了口茶,扭头往外看。
正好看见鹿行雪站在门边听电话。
鹿行雪:“辛苦了,一会把合同条款发给姚助理。”
电话那头的万雯是集团律师,与鹿行雪相识多年,私交不错。工作的事告一段落,她的态度就随意了许多,问鹿行雪:“听姚助理说你今天在鹿董那边过节?”
鹿行雪:“嗯。”
万雯语音带笑:“带着你的小妻子?”
鹿行雪没再听她调侃,收了手机,往茶厅里去。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
特别是汪女士,瞬间笑开了花:“小白,快过来,大婶婶正有事儿想要跟你讲。”
鹿行雪在姜瓷身边坐下,带给她一个碟子,那上面是一小块点心:“赟姨给你的。”
等姜瓷接过去了,鹿行雪才看向汪女士:“您说,大婶婶。”
旁观了这一幕的汪女士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我们媛媛,已经在Forest总公司设计部入职一周了。这孩子,她不让我告诉你,怕麻烦你,但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可瞒着的,小白你说对吧?就算现在不讲,你迟早也要知道的呀?——媛媛从小就把你当榜样,当初一门心思去学珠宝设计,也是为了你,……为了鹿家的公司。现在皆大欢喜啦,你可要多照顾着她一点。”
鹿行雪果然不知道这回事,听汪女士说完,她点头道:“我会关照设计部。”
姜瓷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点心,等到宴请散场,回去的路上,她才问鹿行雪:“媛媛是谁?”
鹿行雪:“大婶婶的侄女。”
姜瓷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从来没有对鹿家这边的事表达过好奇,这还是头一回,鹿行雪直觉姜瓷还有话想说,见她不开口,于是主动问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大婶婶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