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天,折弥拢着袖子踱到溪边,小狼正伏在地上啃新鲜的生尸,女娃在一旁看地跃跃欲试,小狼绕着爪子转身不肯给她,她见暗示无效直接拿脑袋去顶小狼的身体。小狼被她顶地“呜呜”叫,避开几步,移到她身后舔她的脚丫。就见女娃欢快地扑在生尸上,一口咬下。她把肉块硬挤进小小的嘴巴,才尝到味道就吐地昏天暗地。大狼含了几枚果子过来,吐在地上让娃娃去抓。娃娃惨兮兮地干呕着,大狼疼爱地用舌头给她洗脸。
折弥终于看不下去,几步跨到他们跟前,大狼走开了,小狼和娃娃都仰起脑袋看她。那女娃咧着血糊脏污的嘴角冲她“嗷呜”一声,只可惜屁股后面没有尾巴,否则肯定比小狼摇地还勤快。
折弥一把拎着她的腰带将她提起来,一甩一甩往竹屋走去。那衣裳已经破破烂烂,腰带上咬洞无数,哪还经得起娃娃的重量,没甩几下就断了,“呲啦”一声,一缕布料还在折弥手上,那娃娃已经掉到地上,散开的衣裳下皮肤也是脏脏的。折弥干脆伸手穿过她的下腋,不顾她踢腾的小胳膊小腿将她一路扛回竹屋。
小狼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折弥临进屋前回首朝它瞅了眼,它委屈地刨了好一会地,才不甘不愿走了。
折弥将光溜溜的娃娃扔进大木桶里,冷水从上浇下来。那娃娃扒着桶沿张嘴发出“嗷嗷”声,一个劲要往外面爬。湿答答的头发遮在脸上,原先清澈的眼眸竟变地凶了,嗓眼里发出生气的咕噜声。
“说话,好好说话,你是人不是兽!”
她充耳不闻,手心够到外面的桶壁就要抬脚出桶,折弥拿竹棍挑起她的胳膊把她重新塞回去,又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嗷!”她恶狠狠地龇牙,折弥见状手中竹棍“啪”地敲在桶壁上,那娃娃听声音瑟缩了下肩膀,但很快又凶起来,发狠般张嘴咬住桶沿,又啃又踹,把气都撒在了这上面。
折弥扔下棍子去掰她的嘴,她转而一口咬在她的手背,折弥“嘶”了声,用力推开她。这下她用劲太过,娃娃带翻了木桶,摔在地上疼的“嘤嘤”直哭。
她见反抗无效后终于示弱了,小嘴一瘪一瘪:“小瓜,小瓜,亮喃小瓜,爹爹喃……爹爹喃……”
折弥皱眉看着她,她整天和狼群厮混在一处,也不说话,发音变地更加奇怪,以前知道的也忘地差不多了。
“爹爹喃……爹爹喃……”娃娃抱着脑袋在地上翻腾,挣地全身通红通红。折弥意识到自己正和这样一个孩子较真,不觉失笑。她扶正木桶,把娃娃重新抱进去,注了温水给她洗完澡,看看没有小衣服,只得拿出自己一套将她裹了进去扔在床上了事。
娃娃吮着手指眨巴着眼睛打量这个新地方,折弥把水倒掉重新进屋,那娃娃已经站在床边,小胳膊挥动着,拖曳下的长长衣袖翘到半空又落下。她见娃娃和自个正玩地兴起,于是捡起地上的脏衣去院里洗。
却不料屋里的娃娃往前走一步,正踩在衣服上,绊地一头栽到了床下。
正在屋外洗衣的折弥只听得“咚”一声,而后半晌没有一点动静。她觉得不对,跑进门一看,那娃娃静静地俯在地上,一动不动。折弥走过去戳戳她的背,她依然没有反应。折弥心下微凉,赶忙翻过娃娃的身体。
“喂……喂……”她拍打她的脸,那娃娃呆滞的眼睛突然转了下,下一刻便爆发出惊天哭喊!仰起的额头上一个小山样的肿包,紫红里还泛着青。
那娃娃张手要抱,折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倒自觉,蹬脚爬起来,一把抱住折弥的脖子,把脑袋藏在她肩头,眼泪鼻涕全蹭在了她的衣服上。
折弥僵硬地任她抱着,有些木然地往屋顶看。那娃娃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哭尽般怎样都不肯停歇,着了劲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折弥实在被吵地受不了,只得伸出手,试探着搭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娃娃软软的小身体不间断地抽动着,被折弥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哄着哭声竟渐渐小下去,她在折弥怀里睡着了。
折弥把她放在床上,她在睡梦里又哭过几次,睡地并不是很踏实。折弥立在床边看了阵,转身到屋外将衣服洗好晾挂出去,择了凳子坐下等天亮。
必须要尽快把她送走,越快越好。
天刚蒙蒙亮小狼就在院外探头探脑,折弥早注意到了它,向它招招手,它屁颠屁颠跑过来,嗷嗷叫着,问娃娃在哪里。
折弥指指屋内,小狼撒欢着跑进去,看到正在床上睡着的小家伙,后腿一纵就越上了床,热烘烘的舌头舔在她脸上唤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