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红绳只是质地不错,但走近去拿了几根凑近看,发现这红绳的编法并不是常见的辫子那样的编法,而是更加复杂精美,并且小竹篓里的红绳都用了许多种不常见的编法。
苏杭一路过来不管看到多感兴趣的设计,都没有上手去摸物品,这下却忍不住从竹筐里摸出好几根红绳来欣赏编法。
她轻抚着手上的红绳,眼睛里都透着光,低喃着赞叹:“这些编法都很好看。”
摊主奶奶笑说:“我用了很多种传统编法,也有自创的。”
萧以歌把她细微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仍旧掩不住柔色:“喜欢的话就都买下来吧。”
苏杭刚要点头,只听那摊主奶奶又笑了:“不用,我送你们。”
两个人惊讶地抬起头,摊主奶奶已经微微弯下腰,在小竹筐里挑着不同编法的红绳各一根。
“我啊,儿女们都长大了,工作也不错,我就是每天没事编点小东西拿来卖。来买东西的我肯定欢迎,不过看到合眼缘的孩子,我就会把我做的东西送出去。”
她悠悠地笑说着,话音落下时红绳也都挑好在掌心里,递过去给苏杭。
苏杭双手接住红绳,疑惑地问:“合眼缘?”
摊主奶奶看着苏杭,笑意不减:“这里每天的人都很多,很少有特别惹眼的,但是惹眼的人又不能只是长得好……”她停顿一下,打量苏杭的目光有思索的成分,跟着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再度笑道:“我觉得你像它。”
安静冰凉,大概没有几个人见过苏杭会不觉得她像皎白的月光。
苏杭谦逊地轻声笑:“您过奖了,我比不上它。但有个人曾经也这么说过。”
她后半句话的语调有着回忆的味道,身体也稍侧向身边微笑聆听的女人。
摊主奶奶像是明白她话里的人是谁,笑容更是亲和:“把手伸过来。”
苏杭伸出右手,摊主奶奶从竹筐里又挑了根红绳往她手腕上系,她仔细一看,那红绳的编法跟自己手里那一小撮红绳都不一样。
摊主奶奶边系边说:“这根红绳的编法是我自创的,送给你戴着。刚才那些是传统编法的,你们喜欢就拿去玩。不许给我钱啊,那是看不起我。”
最后的话成功拦住了要从手包里掏纸币的萧以歌,她无辜地跟苏杭对视一眼,只得放弃付钱。
眼看着系完红绳,萧以歌正要道谢带苏杭离开,那摊主奶奶指了指她的左手:“小姑娘,你的左手伸过来。”
苏杭闻言好奇,萧以歌虽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伸去左手,“我也有?”
她五指微展,手指修长干净,手腕纤白。
摊主奶奶笑而不语,也挑了根红绳给她系上,打上结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像永不熄灭的烈火,没有你融化不了的冰。祝你心想事成。”
萧以歌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但眼前的老人仍在用满怀深意的目光笑看着她。
她迅速收拾好思绪,目光同样含有深远内涵:“谢谢,借您吉言。”
摊主奶奶始终坚持红绳是送给她们的小礼物,她们只能临走前道了个谢。
九曲桥的对面是玩乐区,许多还原传统的小游戏经营得热火朝天,萧以歌跟苏杭都不是热衷玩游戏的人,逛了一圈便回了酒店。
进了套房里,两个人在客厅说些分别前的话。
萧以歌打趣她:“走了一路回来,耳朵恢复了么?”
“嗯……”苏杭点头,低垂着目光着像是在考虑什么。
萧以歌勾起唇:“时间还早,要不要喝点红酒,助眠的。”
“以歌,”苏杭轻声叫她,答非所问的话让今晚温馨愉悦的余韵加速消散,“这趟出去让我有了设计灵感,我想明天回凌海。”
萧以歌笑意微敛,“不多留两天了么?”
这是一次没有计划的见面,是以程昱哲的任性作为开端,可是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程昱哲踢出彼此的视线,只把对方留在身边。
她以为可以单独相处至少几天,她在苏杭眼里有着独一无二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一下子得到太多的优待。
苏杭没有犹豫地回答:“嗯,灵感不能等,消耗掉就可惜了。”
萧以歌垂眸一笑,将失落不动声色地隐藏,再抬眼时轻浅的笑已是向来不变的动人:“好吧,那……晚安。”
“晚安。”苏杭站在原地,没有要先转身的意思。
萧以歌记得苏杭的习惯,便先转身回房。
她不知道,在她关上房门以后,那道目光都没有移开。
那人将手掌打开,一小撮编法精致的红绳再度令脑海里的锁骨链成型。
她想着萧以歌那被汉服衣襟掩去半截的锁骨,它形态分明且漂亮,要是再搭配上一抹金色的流光,便会将入骨的媚色更凸显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