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总是看不腻的,她们搜了部《唐伯虎点秋香》,在诙谐的电影基调中相拥着窝进沙发里。
当唐伯虎捡风筝时的幻想破灭,萧以歌在苏杭臂弯里笑不可抑。
苏杭低头嗅了嗅她耳边的发香,比起电影,更喜欢沉浸在拥抱萧以歌的宁静与亲密里。
萧以歌感觉到苏杭对电影心不在焉,扭头蹭了蹭她的脸,“干嘛一直在搞小动作?”
不是手上不老实,就是把温热的呼吸递过来,当真是完全不对电影感兴趣。
苏杭跟她互抵额头,依恋着喃喃:“偶尔看,更想在你身边睡觉。”
这些天睡眠质量都不好,现在她闲下来就想睡觉,这两天有萧以歌的安慰,她更是想在萧以歌身边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做。
萧以歌用鼻尖顶了顶她的鼻尖,犹豫片刻后开口:“杭杭,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苏杭扬着唇。
“我想给你找个心理医生,”萧以歌沉下气息,看眼前唇角慢慢失去笑,她不掩关切地解释,“你的情况开始影响身体,虽然这两天我的安慰让你有了点好转,但根本的心结没有解开,总有一天会再次复发。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这不是我们可以独自解决的。”
她昨晚打的电话,就是找朋友帮忙联系信得过的心理医生。
这两天的安慰对苏杭是起到一定安抚作用的,可这到底是她歪打正着,接下来该怎么完全祛除苏杭的心病,她完全没有头绪。
最重要的是,这两天的安抚只是缓解,是治标不治本的效果。
要让苏杭彻底解脱,需要专业人士来对症下药,她再这么跟没头苍蝇似的误打误撞,保不准哪天会让苏杭的症状恶化。
苏杭静了静,面色如常地说:“我觉得不需要,慢慢恢复就好。”
萧以歌把身子转向她,耐心又轻柔地捧住她的脸,“杭杭,我们不能一直自己调整,这两天我只能让你暂时缓解而已,你的心结还是存在的。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会不会起反作用,我真的很担心你……”
如果可以的话,萧以歌不希望苏杭觉得自己生病了。
这明明是程之昂强加给她的负面情绪,恐惧,指责,压迫,那么多污垢像一座山似的把苏杭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不管换了谁都无法承受。
苏杭的心已经到达极限,经不起实验了。
萧以歌用指尖抚摸她颤动的眼睫,一次次缓慢地吻她的唇,担忧和温柔都融化在两唇间。
“让我想想。”
苏杭终于开口,低垂着目光。
萧以歌欣慰地笑了,“好。”
午后,苏杭想要出门走走。
萧以歌没拦她,觉得她大约是想自己待着思考要不要看心理医生的问题。
苏杭开着车,在冷清的街道上随心而去。
大年初二仍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没什么商铺开门,也没什么行人。
她给姚纪安打了个电话,恰好姚纪安从父母家里回了自己家,当即就邀请她过去。
街上没有店铺开门,她买不到什么礼品,只得在姚纪安的小区商店里买了点零食饮料提上去。
姚纪安打开门就笑了,边迎她进来边调侃:“你这是干嘛,大年初二来找我诉苦呢?”
苏杭把东西递给她,尽可能轻松地笑笑:“想找你聊聊天。”
姚纪安探究地看看零食又看看苏杭,似懂非懂地猜测:“跟以歌出问题了?别又是想晾着人三个月。”
也不知道当初那个约定给了姚纪安什么独特的印象,现在看她有烦恼就总觉得她又要把自己缩在壳里。
苏杭难得失笑道:“不是,你听我慢慢说。”
姚纪安爽快答应:“行,正好我今天就打算待家里的。”
两个人去窗边的茶台,姚纪安打开刚买的茶叶煮了壶热茶,搭配着苏杭买的零食,看着不伦不类又随心所欲。
喝了口热茶,苏杭舒了口气,说:“你知道程之昂走的时候只有我在场么?”
姚纪安沏着茶,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菲菲回来告诉我了。我呢就不跟菲菲那样话多了,但你以后的生活不被打扰,我觉得是好事。”
莫菲菲那冲锋枪似的嘴她是学不来了,毕竟死者为大,只不过她的确是觉得这件事对苏杭来说并不是坏事,甚至还带来更舒适的生活。
共事多年,苏杭自然知道姚纪安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想说的是,自从他走以后,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他走的那天,梦到他指责我害死了他……我努力地压制这个梦带来的恐惧,我觉得我不害怕它,可我又总是被它影响。”
她越说声音越低沉,说到最后轻轻叹了声气,挣扎过后的无力尽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