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擦着头发看她,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再去她身边坐下,环住她的身子贴近,看她兴致勃勃地玩精油。
“以后再也没有事情打扰我们了,”苏杭柔声低语在她耳边,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解放自己被束缚了多天的心,“最后的作业我完成了,等我把公司最近出的状况都处理好,再把它干干净净地交给你。”
现在给萧以歌还不是很合适,程之昂重病期间出现诸多问题,揣测继承人的流言引发股东和高层不安,搅成一团乱麻。
这个时候把它交给萧以歌,那么伤神费心的当然就是萧以歌。
她不喜欢被束缚,但她喜欢成为萧以歌的盔甲。
萧以歌微微侧身把扩香木递到她的面前,“好闻么?”
苏杭嗅了嗅,“很清新凉爽的味道,都混了什么?”
萧以歌得意地扬起笑,“茉莉跟薄荷,四比一的比例,薄荷太多会呛鼻,现在刚刚好。”
苏杭闻着这个味道也很是喜欢,顺着她的心意道:“纪安姐在物色新的写字楼,我的新办公室就用这个味道的香薰吧,总是闻着雪松香也容易腻。”
萧以歌把扩香木放回沙发边的桌子上,放松身体依偎进苏杭的怀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柔光荡漾,“别的香味偶尔闻着新鲜,喜欢个三五天也就不怎么惦记了,只有雪松香会让我放在心里。”
有时候,她很喜欢凭借着香气来做出对苏杭的反应。
比如苏杭悄悄来到她身后时,她会装作不知道,将长发挽到一侧肩头,引得苏杭情不自禁地抱住她,把脸埋到她露出的肩颈。
香气是凉的,人却是滚烫的,这样的反差太让她心动。
苏杭低头吻她的耳朵,“那个卡片是不是没有带过来?”
萧以歌缩了下脖子,伸手推着那纤瘦的肩膀,轻软地嗔道:“你玩上瘾了啊,没有卡片就什么也不会了么。”
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莫菲菲,还是要把莫菲菲训一顿。
自从有了那个卡片,苏杭的兴趣可真是全都放在卡片上,满心期待着能抽出什么新的玩法。
这种东西还是相处久了的情侣提高兴趣用的,苏杭这是刚入门就把技术直接点满。
苏杭低下目光,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就是觉得那个有种新鲜感……”
她这么低眉顺眼,萧以歌倒留意到她眼下的乌青。
忙碌了这些天,苏杭的脸似乎都瘦了些,黑眼圈怎么都去不掉,疲惫都写在眉眼间。
萧以歌伸手去摸她眼下的乌青,心疼地软着话音:“你最近睡眠不好,夜里还做梦,先把作息调整好。”
苏杭有点失落,但还是听话地“嗯”了声。
“乖,”萧以歌吻在她的眼眸,“等精神恢复了,你想怎么玩都行。”
说着,萧以歌就催苏杭上床睡觉。
即使回到秘密基地,苏杭这一觉仍旧睡得不算安稳。
她看见自己站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耳边有呼啸的风,像是有只野兽被关在某个病房里,发出无助又暴戾的挣扎。
病房里还有一个她,那个她也是站在窗边,却是对着程之昂句句清晰又残忍地说着那天她说过的话。
程之昂在病床上揪紧被子,神情痛苦,而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冷眼相待。
苏杭快步跑进病房想要扶起程之昂,可她的手臂却穿过程之昂的身体和病床。
她错愕又焦急地去抓床头,依旧握了满手空气。
她想喝止窗口那个冷漠的自己不要再说了,可无论她怎么嘶吼都发不出丁点声音。
病床上的人就像那天一样滚落下地,她反射性地蹲下去要做急救措施,可原本痛吟不止的人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怨毒又憎恨,死死地盯着她,野兽垂死般嘶哑地哀怨着:“我本来可以活着的,是你要我死,是你……”
苏杭跌坐在地,四面的黑暗翻滚着朝她涌来。
程之昂捂着心口,一双眼睛如同枯井黑洞,死气沉沉地对她说:“你的手不干净,它沾着我的血,你这辈子都要给我赎罪。”
苏杭拼命往病房门口挪去,但身后早已被黑暗吞噬,再朝前看时,那双溢出死气的眼睛就在她面前。
她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呼吸。
身边有温暖的手臂把她抱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不住地安慰:“杭杭别怕,做噩梦而已。别怕,别怕。”
苏杭汗湿满身,胸口剧烈起伏。
萧以歌亲吻她的眼睛,小心地问她:“你最近总是做梦,把梦里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来也许就好了。”
苏杭这个噩梦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程之昂过世,萧以歌就经常听到苏杭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