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艰难地对她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想过无数个理由,都不忍心对这个认真的女孩说,无论是真相还是谎话。“请你别问,没有理由。”
“可是我要知道,从文,到底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不明不白。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没有理由的?万事都有因果。怎么会没有理由。”
挣扎许久,方从文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怕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听到自己说:“就当是不爱了。”
“哦,这样。我想也是。”关宁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笑意。一场爱恋终不过是一场春梦。纵然她仍旧不解,但方从文的痛苦她看在眼里。是什么原因,让她痛苦如斯却又不惜为之隐瞒。“如果没有别的要说,我就先走了,还有作业要做。”走出咖啡店后,关宁没有直接回学校,她站在咖啡店旁的小弄堂里,心中有万千咆哮,最终只能化为呜咽。
一会儿,方从文从咖啡店走出来,神情黯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拨出一个电话和对方说了几句后才开车离开。与此同时,关宁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方从文的车行线路并不是回家的线路,跟着跟着,关宁预感自己会见到真相。以从文的专业态度,自己在这么个状态下不会去见与工作相关的人。从文独来独往,没有那种所谓的闺蜜,自然更不存在可以诉苦的对象。这些年来,方从文就这样孑然一生,想到这一点,关宁心疼。
方从文的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车库里,这个商场之前两人来过。关宁付了车钱,搭乘自动扶梯上楼,盘算着从文会和人约在什么地方。从她所站的位置看去,直达电梯与自动扶梯全在视线之内。现在是饭点,约在某个饭店是最合乎情理的。这个商场内,方从文有兴趣的店屈指可数,万幸的是,从文对这些店的态度分明,不喜欢的店子,她怎么都不会进去尝试。关宁不觉得她约的人会强迫方从文去一家她不会动筷的店,于是将目标锁定在一家中式餐厅。她藏在通往洗手间通道的人群里,小心翼翼地不让旁人留心到她,又时刻警觉地监视着那家店门口。按照方从文停车上楼的速度,再过一会儿就会出现在那里。
果然,方从文乘坐直达电梯上楼后,和服务员几句对话便进了这家店。
约的人看来已经到了。
不知是谁发明了用透明玻璃来代替围墙,关宁由衷感激,因这玻璃,她能看清楚方从文见面的对象。
几乎无法呼吸。
关宁无比确信自己认得那个人,化成灰都认得。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好母亲——云锦。
所以,有一种可能是,母亲发现了她和从文的恋情,私自约见从文,让她和自己分手?因为年龄、性别,这种显而易见狗屁倒灶的理由?
关宁打从心底里不觉得这是母亲会做的事情,同样,方从文不会为了母亲的各种说辞而轻易放弃她。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方从文落座后,先前点的菜品一一上桌,量不多、清淡,是平时两人吃饭时方从文会点的菜。
母亲先到点的单,对从文口味拿捏极准,关宁有理由相信,两人不是简单的『请你放开我女儿——哦,好』的关系,她大胆猜测两人是熟识,或者是旧识。
关宁看着店内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
母亲延迟了一会儿才接的电话,声音是故作的轻松。
关宁叫了一声妈,难以抑制地想哭。
“宁宁,怎么了?”母亲的担忧溢于言表,从文的也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手机上。
“从文,从文她,不要我了。”没有故意装作凄哀,说出从文名字的时候,关宁确实心如刀割。“妈,我失恋了。”
母亲看了从文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自己认得从文这个人,或是认得这个名字,母亲说:“是你们的缘分不够。”
听到这句话,方从文掩去了半张脸,母亲握住她的手,似是在无声地安慰着。
关宁咬咬牙,沉默了片刻,才对母亲说,你说得对。
“宁宁……”
随着母亲这声称呼,关宁难免心存侥幸。缘分不够这种的说辞,实在不像一个不知情的母亲用来安慰女儿说的话。依照关宁对云锦的了解,换作别人,起码云锦会说一句,是那人没有眼光。
“宁宁,晚饭吃了吗?”
“我吃不下。”关宁实话实说。“我想睡一觉,唔,一觉醒来大概就是新的一天。”
“别太勉强自己。”云锦说。
电话结束后,云锦似乎对从文说了什么,从两人的肢体语言来看。关宁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母亲和从文是旧识,从文喜欢她,但是母亲嫁给了父亲。从文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也就是说,她——关宁是她母亲的替代品。不知怎么,两人一别经年后再续前缘,身为替代品也就失去了替代效用。这才有了分手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