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笑澜一脸费解,尉迟炽繁又道:“大公主宁以死相逼也不愿委身于别人,可笑澜求亲却又应允了,纵使当时情况危急,如若公主对笑澜没有好感,她亦不会许婚。既然对笑澜有着好感,那无论笑澜如何,她都不会有逾礼之举,除非……笑澜让她觉得所托非人……”
眼见杨笑澜想点头表示确实是所托非人,她续道:“大公主仁厚最看重的是他人的品性,因着宇文赟的关系,对男女之事极为看淡,我与她……相处过一段时日,也算是有些共通之处,如若她看重了什么人,定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哪怕对方……再不堪……也……”
“笑澜最多痴傻一些,哪里会不堪。”尉迟炽繁笑着白了她一眼,“这几日我看佛经,颇有些心得。在笑澜踌躇、迷茫时,别忘了自己的本心,这样就是了。”
本心?杨笑澜回到驸马府时依旧困惑,她的本心不该是寻物回家救世么?可又为何一次次地做下了违背本心的事情。无论是对尉迟炽繁的依恋,对杨丽华的怜惜,还是对独孤皇后复杂难明的失态,对冼朝的惦念,哪一项又与她的本心相符?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杨丽华在教育宇文娥英“怎可以貌取人?男子当以品行、才学为上。到了娥英婚嫁的年纪,阿娘会请求陛下挑选夫婿时以品德为考量的标准。”
“可是……娥英喜欢像阿耶那样的,干干净净又斯文。”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以品行为上,阿娘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晏婴的故事吗?晏婴相貌虽不扬,但为人廉洁无私生活简朴,吃得是脱栗之食,坐的是弊车,住的是陋室,最难得是景公见晏婴之妻老且恶,欲以爱女嫁之,他则坚拒不纳……”
“停!”杨笑澜忍不住插嘴道:“我说大公主啊,娥英还小,灌输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哦……在笑澜看来,那晏婴辅佐齐国三公,身居要职,锦衣玉食,自不在话下,如果他饮食普通,与旁人无异,那我们可说他生活简朴、高风亮节,可是他明明可以坐完好的车子,住正常的屋子,又何须故意坐坏车,住破屋?那简直是做戏嘛。你又知道他不娶景公的女儿是为了家中之妻了,或许景公的女儿刁蛮任性,他就偏不喜欢那类型呢?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什么居陋室一样。无论他长得好看还是难看,这为了面子、为了什么在外的名声,做出这种种情态来,能叫人品好么!再说了……”她又拉过娥英认真教导:“男人,都是好色的、贪鲜的,既然都要变,那我们不如找个好看的男人,至少还能赏心悦目一下,有事没事当画看看,你说是吧!”
杨丽华拉回一脸赞同的女儿,冷笑道:“四郎多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难道四郎不知春秋有君子名柳下惠,修道时有女子坐怀而不乱。”
“柳下惠我当然知道,但是公主又是否知道,这柳下惠,说不定是gay呢!”
“基?”杨丽华奇道:“基是何物?”
“基?基就是……嗯,就是好龙阳之风,有断袖之癖的男人,那女子坐怀当然不乱,男子坐怀呢,就犹未可知了,是吧?要你这么说,龙阳也是定力上佳,美女坐怀而不乱的。”
“你……你……胡言乱语。”究杨丽华一生,从没听过如此荒诞不经又能振振有词的话,一时又羞又恼,再顾不得什么家教修养,只道,“我自教女儿,与你何干,尽说那些混话。”
“喂喂,公主。”杨笑澜不乐意了,道:“怎么与我无关,娥英是你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没错。可是现在既然我们已是夫妻,那无论是名义上还是法律的角度,她都是我女儿,她叫我阿耶,那我就是她父亲,父亲教育女儿天经地义,再说了我教她不要犯傻不行啊!”
“你!”说杨笑澜不过,杨丽华干脆别过脸去。
“成亲至今,公主一直对笑澜没有好言好语,笑澜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请公主明示。”既已至此,倒不如一次说个明白,为了什么给她看脸色,问个清楚也好。
杨丽华看了看宇文娥英,只道:“四郎没有做错,错的是丽华。且四郎伶牙俐齿,丽华不及,故而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杨丽华,你怎么那么不讨喜啊你。看着杨丽华冷然的脸庞,不屑的神情,杨笑澜彻彻底底地被激怒了。给脸色看的是你,现在要沟通又不愿意沟通的又是你,
“娥英,先去饭厅看看晚上我们吃什么,允许你先吃,我有话同你阿娘说。”
杨丽华后退一步,瞪着杨笑澜,怒道:“娥英,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