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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67)

这话听得杨笑澜甚为不悦,连着几日的冷嘲热讽,冼朝还真是怎么都不嫌够。当下说道:“冼朝师侄,大公主也是别无他法,这么说她委实不厚道。她何尝不想和娥英安安静静地就此一世,只是陛下逼着,下面的狼群觊觎着。你让她怎生是好?真的丢下女儿自缢了不成?你是没见当时那场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也毫不理会,木槿苑的柱子诶,不是豆腐渣渣哦,若没有陛下拉着……不堪设想。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也在别别跳呢。”

“独孤皇后那么厉害,会眼睁睁看着她亲生女儿就那么死了?”冼朝没好气地瞪着杨笑澜演示心别别跳的死人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抽将过去,见过笨的,真么见过那么笨的。

“再厉害也没有皇帝厉害吧,不许女儿死,可要女儿嫁呢,柳原那人,你见过的啊,打我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冼朝呸了一声道:“还怜香惜玉呢!他现在可该恨死自己了,当初没把你打死、打残,破了你小白脸的相,现在坏他好事来了。”

“那定是顺便连你一起恨进,谁让你救了我呢。”

“哼,我这会儿也正悔着呢!就该任他们把你打个半死,省得为祸人间。”

“喂喂,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得不到就毁了的意思呢。”杨笑澜嘿嘿笑道,“桃子精,你那张脸才是为祸人间的脸。”

“那……我这张为祸人间的脸,可有祸害到你?”

“我一心向佛,心如磐石,牛鬼蛇神,花妖木怪一律无法近身。 ”

“哈,杨四郎,你终于明白自己比那石头还木还笨么!你就根木头,还是不可雕琢的朽木。”

杨笑澜待要反驳,若松来报,独孤皇后请去,说是袁姓相士到了宫里。她依稀记得冼朝也说起过,有个相士给她算过命,姓袁,看向冼朝问道:“这袁姓相士,不知是否是给你批命的相士呢?”

“谁知道,天底下姓袁的多了去。”冼朝依旧没有好声气,过一会儿见杨丰来说马匹已准备妥当,才道:“我总觉得你这样是羊入虎口!”

杨笑澜笑一笑,拍拍冼朝的肩膀道:“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一切随缘。”便径自随着杨丰去了。

冼朝看着她消弱的背影半响,才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又动手动脚,死人!”

才进得永安宫,就见雨娘在外守着,杨笑澜扬了扬眉,心想,有什么秘密不可入第二人之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掩着门!难道说……皇后和那相士有奸/情!不是吧,皇后口味那么重,找相士当奸/夫,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杨坚着实无趣的紧,唯一关心的就是国家大事、他的江山。可是皇后那么赞的女人也不能随便找个相士当面首啊!在杨笑澜心中,这天底下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与皇后相配的了。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由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噩耗,禁不住大为胸闷,连方才想着终可以问卜吉凶的好心情,一下子遗失殆尽。连雨娘也看着她觉得好生奇怪,为何快要成亲的新官人,脸上半分喜悦全无。

“笑澜来的正好,快进来。”独孤皇后的声音听来带着几分兴奋,杨笑澜的心又沉了沉。见她一脸闷闷地慢腾腾地走进来,独孤皇后微愕,但立时又觉得好笑,一看这孩子的表情,便知她心里又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尽管杨笑澜的喜怒哀乐都显在脸上清楚明了,可是那些情绪背后的原因还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也亏得那孩子能想到那许多有的没的。这会儿又是为的什么呢?独孤皇后美眸一转,便已有了想法,又觉得可能事实并非如此,以至于看着杨笑澜的眼神多了一份难言的复杂。

这袁姓相士初见杨笑澜时的惊异一闪而过,联系到方才所批之命,微微额首,觉得合该如此。依他方才所算,眼前这位小郎君,也许该称之为小娘子,与大公主的八字相辅,意为相生相合,虽说少年夫妻未能白头,但也能相依相伴好一段岁月。而这八字,落在男身,若不是少年早逝便是富贵显赫,落在女子身上,倒着实几分有趣,命犯桃花,贵人多为女子又有佛缘,只是这命里……也算是多歧路多坎坷、吉中带凶、凶中带吉,若是一个不好,也不乏丢命的可能。

杨笑澜同样打量了着玉色常服的袁姓相士一番,相貌俊雅,仪容秀丽,心里暗哼一声,念及自己现在好歹也代表了杨家,代表了大兴善寺,失礼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于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问了一声好。

独孤皇后拉过杨笑澜的手,向袁姓相士介绍到:“这便是神课先生适才所看之人,乐平公主将来的夫君,杨家四郎。笑澜,这位是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的神课先生袁守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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