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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289)

此刻,他想卸下高位者的枷锁,向与他少年夫妻的独孤皇后求得一些安慰。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他为宇文邕所忌,夫妻两人日夜防范,虽不安,却同心,是独孤皇后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支持,若不是独孤皇后,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渡过那段煎熬压抑恐惧的岁月。尽管皇后的容颜不复年少,尽管杨谅常说皇后对他女婿好过对他亲子,但皇后终究是皇后,是与他年少时一同走来历经坎坷的妻子。他想,皇后一定会理解他此刻的寂寞与阴郁,皇后会一如既往地慰藉他的心灵。自从独孤皇后放开对他的管制,由得他招她人侍寝,他与皇后似再也不曾有过房事。一时间,他颇有些想念独孤皇后在床事上的柔弱与无助,与外表的精明强悍形成的偌大的反差尤使他满足。

当他终于站起身来决定去永安宫时,蔡容华前来请安。蔡容华也是灭陈后被选入宫中的女子之一,杨坚必须承认,这蔡容华的容貌与年轻时的独孤皇后无可比拟,同是江南女子,要论美与灵巧还是陈宣华更胜一筹,但他在蔡容华身上能看到一种朴实的奉他为天的遵从。别于皇后的傲然霸气,杨丽华温和下的固执,陈宣华的精怪,蔡容华的婉丽虽显平凡,但却让杨坚觉得珍贵。

此时夏欲过又尚未过,初秋中仍带着几分暑气,蔡容华穿得单薄,身子裹在若隐若现的裙衫中暗含诱惑,她只道自己路过殿外,见有侍卫守着,才知是陛下在此。最近风雨多变,陛下查办的又是长子,难免会惆怅若失。这温柔的语气,脉脉的关切,娇柔的身体一下子平复了他方才的落寞。他让她到他的身边来,闻着她出浴后带着湿气的女人的味道,他能觉察到自己的*在身体内涌动、咆哮。他是皇帝,无须在意会否有人路过,有人窥探,他将她按在身侧的地席上,看着她露出一丝不甚羞涩又强自镇定的表情,好像在对他说,任君处置。在没有丝毫前戏下,他直勃勃地进入她尚未湿润的身体,她暗自忍耐的痛楚令得他更为兴奋。

他想要什么女人就会得到什么女人,他要她她便要哭,他要她叫她便要叫。他掌握着世人的生杀大权,那些背弃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不惋惜也不痛苦,他们错了就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是一国之主,他是命定的天子,他深受着佛荫。

顺他者,尽享荣华,逆他者,死不足惜。

在*的奔逸下,杨坚忽然想到了明年,明年是他的本命年,六十华甲,是该好好改个年号大肆庆祝一番,顺便驱散这经年的晦气了。仁寿,仁寿宫中享安年,这个词他很喜欢。那便就用仁寿吧。

待到十一月,皇太子继立仪式后,已然成为皇太子,入住东宫的杨广非但没有露出半分眉飞色舞之色,甚至比以往越发谦恭了,他还特意奏请杨坚将章服降制,宫中官署不必称臣。这个请求可谓是知情知趣极了,杨坚立刻予以批准,还特别下诏重申此事。

被禁锢的杨勇由始至终没有对杨坚或是杨广有过丝毫怨言,但是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被诬陷的事实,频频上书想要求见杨坚。但杨广又怎可能让他如愿,无可奈何之下,杨勇只好爬到树上,对着杨坚所在的方向竭力呼叫,这场面要说凄惨也惨,要说滑稽也委实滑稽。然而,这一切均是徒劳。杨坚得知此事,还是从杨素口中,带着无不担忧地口吻提起杨勇怕是经不住刺激被癫鬼上身,情志混乱。

简而言之,疯了。这具体的症状就是终日在树上还大喊大叫的。

杨坚一听,深以为然,可不就是疯了,从此不欲再见。

终此一生,父子二人都不曾再见过一次。

杨坚越发寄情于佛教令得柳述极为不满,他终忍不住在兰陵公主跟前抱怨。如此这般劳民伤财,终有一日会因崇敬佛道而自食其果,北魏太武帝灭佛,周武帝也灭佛,这两朝不都是在良性发展,未见得有何不好之处。偏生得这一朝,因陛下幼年在寺中长大,就待佛一片赤忱,连陛下的亲生子女,兄弟姐妹也弗如。陛下还常教育子女要节俭,但对僧人佛寺呢,大笔金钱就那么出去,造佛像,建佛寺,简直荒唐至极!信佛就心存善念么?还不是想要求得神佛保佑,晋王是信佛的,对待兄弟手足又何曾手软过!

兰陵公主一向只知她的夫君是朝中极少数反对信仰佛教的,却没想他会发这样大的火。她自幼长在笃信佛教的家庭,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之处,杨笑澜也是佛家弟子,但他性子谦和,待人客气,不就很好?她很是不解,缘何柳述会这样反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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