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在我没有主动向你示好之前,你都给我规矩点。”
“喂……”
“乐平公主确如华首师叔所言,很好。不过……”冼朝勾起了一抹笑意,“下手也很狠呀……”
呃,笑澜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下手,可曾轻过?”
“哦,也是,我也曾打过你。你看你这人,该是有多欠打。”冼朝又是一笑,道:“这么久了还记得,可见是有多小气。你明儿还要进宫,早些回去歇着。”
“也好,你想必也累了。我猜,公主定已将你的房间安排妥当。”
回到小院里,惊鸿领着一个叫做绛雪的侍女等候着,大公主果然吩咐她们打扫了小院里的另一间厢房。惊鸿行礼道:“冼家娘子,公主有言,今儿请先将就一晚,若是短了什么,明日里再行添置。绛雪是常在小院里帮忙的,手脚利落,让她先伺候着你。”
冼朝望了笑澜一眼。笑澜笑笑,道:“绛雪是个老实丫头,可不要欺负了她。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惊鸿,你们应该也是认得的。你先安顿下,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公主说,估摸着进了仁寿宫之后,要过得几日才能回来。”
“好。”冼朝再望笑澜一眼,眼波中尽是关切“你自己小心。”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一十二回 血染
起了个早带着两个侍卫,杨笑澜老老实实在永安宫外恭候着起驾的独孤皇后的马车。独孤皇后在车内扫了她一眼,就觉得她在马上晃晃悠悠,两眼惺忪,怎么看都是没睡醒的样子。摇了摇头,低声同雨娘说了几句,雨娘下了车,同杨笑澜说皇后请他同坐马车问他些关于公主的事情。
杨笑澜应了,把缰绳丢给杨嵩,自己随着雨娘一同进入马车,坐于独孤皇后的身侧。车厢宽大,容纳三个人并不成什么问题。
随着车辕震动,缓缓而行,独孤皇后问:“怎地精神如此困顿?昨儿受了教训了?”
“是……给公主打了脸。”给皇后打是打,给公主也是打,杨笑澜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哦?”显然觉得意外的独孤皇后和雨娘交换了个眼色,“摘了面具我且看看,丽华居然会对你下这般狠手。”
过了一夜,双颊上的掌印犹在,可见当时两人下手有多重。
独孤皇后心说“且看你下次还敢这般冲动”口中却道:“只可惜了这张细皮嫩肉的脸。”心里头颇为惊诧,杨丽华素来心软,纵使外柔内刚,也从没见她生这样大的气,倒是不曾想,她的女儿竟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还疼么?”
“疼倒是不疼了……”
“不疼就好,看你那困倦的样子,过来,闭上眼蜷一会儿。”独孤皇后看似是想要教育,终变成了贴心的温柔。
杨笑澜也不推辞,打了个哈欠,对雨娘说了声“失礼了。”便老实不客气地躺在了皇后身边,一手还拽一角皇后的衣襟。
独孤皇后任她抓着自己的衣襟,还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笑着摇头道:“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雨娘早已习惯独孤皇后与杨家四郎之间的亲密,从发现两人的异常,到察觉笑澜的身份,她可是见着独孤皇后由浅入深地陷入,从一开始的惊异,到警惕,到不解,到最终的理解,固然对于作为陪伴皇后几十年的侍女来说,皇后的选择只能作为她的选择,她却也是看着早已不为杨坚动情的独孤皇后在杨家四郎的身上经历了别样的喜怒哀乐,甚至,在她看来,也许两人都不曾真的意识到,杨家四郎确实得到了当今皇帝杨坚从未得到过的独孤皇后的深情,尽管她的身份是这样的尴尬。
她曾经旁敲侧击指出过,皇后是否对杨家四郎太过纵容。
皇后只问她,笑澜可有恃宠而骄?
她答,不曾。非但没有半分仗势欺人的骄纵样子,反倒越发低调起来。
她也曾明白的询问皇后,对其他子女尚且没有这般教导,为何偏生对杨家四郎这般悉心。
皇后那时道:只因那是笑澜罢了,见着她,难免就认真了起来,况且你看她,对什么事都不甚上心,若不多加指引,将来何以成器。
她一直都记得皇后说那话时的理所当然,她也记得,皇后的这几个子女没有一个是受到这般对待的,除了杨丽华和杨阿五两个女儿,皇后几乎不曾教导过任何一个儿子,在皇子们幼时,连拥抱都很少见到,在对子女的教育中,她甚至比杨坚还要严厉。
诚然,杨家四郎确实也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杀刺客时沉着冷静,救皇后而不居功自傲,面对皇帝不卑不亢,一双清亮的眸子总是干净透彻,无论是对大公主、晋王妃、五公主、宇文娥英还是宫中的其他人,总是含蓄有礼。只是这样柔弱的杨四郎,一个伪丈夫,弱女子,实在不该是一向崇尚权力、强权的独孤皇后会垂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