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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春日初斜[种田](54)

卢峪想反驳,然而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卢氏说得这三点确实是很多人哪怕在老家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都不愿意离乡别井的原因。

然而随当官的家人到任职地生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尤其是卢氏这种丧了夫,只能依靠儿子的寡妇,除了跟着儿子奔波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卢峪便道:“可是外甥舍下你一人在外为官,容易被弹劾不孝的!”

听到这话,卢氏确实下意识想要维护苏南城的利益,从而放弃自身的立场。可到底苏南城还没有真的让她到建州去生活,所以还不需要她迫切地去做出抉择。

她道:“这怎么算是不孝呢?我没有说他不孝,谁又能指控他不孝?况且,我在家待得好好的,还有北顾、新妇替他孝敬我,我好得很!”

“北顾是出家人,户籍也在道观。”

卢氏仿佛看到了当年苏北顾孱弱不堪,别人劝她遗弃了这个孩子时的画面,她一如当年那般,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调:“那她也是我的女儿!”

“我没说她不是你女儿!”卢峪一顿,转移了话题,“可你们三个弱女子待在家,生活上也总是会有很多不便的吧?万一遇到贼人可怎么办?还不如把田地卖了,去外甥那儿好好享福。”

卢峪说的是实话,很多盗贼都喜欢挑弱势群体下手,尤其是那些孤儿寡母,没有强壮的成年男子的家庭,因为他们或偷盗或劫掠或淫|辱妇女,都不会遭到太大的抵抗。

苏南城在外为官,家中只有一个母亲、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以及一个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的消息传出去后,必然会遭到二流子或盗贼的觊觎。

眼下消息刚出去没多久,贼人还不敢妄动,可谁能保证长此以往,不会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卢氏的心一跳,显然也开始感到害怕。

这时,苏北顾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个就不劳二舅操心了,我自有护家人周全之策。”

卢峪听到这道掷地有声的声音,心下一顿,讶异地望过去,却见一道消瘦的身影翩然而至,身后则跟着卢峪也认识的覃如意。

“北顾呀,好些日子没见了,越发出落大方了。”卢峪笑呵呵地道。

苏北顾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在床上躺了数日,今日身子才稍微好利索些,听闻二舅来了,也没来得及收拾一番便出来了,如此不修边幅,难为二舅违心夸赞,我过意不去。”

别看苏北顾平日里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实际上她要不高兴了,怼起人那叫一个不顾情面。

她跟这位二舅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倒也不至于一见面就怼对方,然而她跟覃如意很早就来了,把他跟卢氏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明白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他若真心为卢氏着想倒也罢了,偏偏他在打苏家和卢氏田产的主意,因此苏北顾对他并没什么好感。

卢峪打着哈哈:“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违心不违心的。不过北顾啊,你说你有办法护家里周全,是什么办法呀?”

“涉及道家秘术,不便告知。”

卢峪的笑容淡了淡,也没有追问,而是道:“就算你有办法防止贼人进屋行窃,可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在你们出门在外时对你们下毒手?撇去这个不提,没有男人在家,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们可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二舅说得有道理,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对故土避之而无不及,变卖田产、家产而离乡别井,是否本末倒置了呢?再说,乡亲的作用难道不该是互助友爱的?在这个左邻右舍即是亲朋好友的故土尚且无法安身立命,那要到哪儿才有容身之处?二舅真担心,何不常来走动,帮忙解决那些麻烦?”

卢峪说不过她,脸色黑了下来:“对着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苏北顾不卑不亢:“出家人向来直言直语,都是有哪句说哪句,若是二舅觉得不中听,那我不说便是。”

卢峪被她的话噎得一股气在胸口不上不下,但他也知道道家的一些规矩,比如除了师父和父母亡故时会下跪之外,遇到其余亡者皆不会下跪。同理,除了她的师父和父母之外,谁拿长辈和孝道那一套来压她都是没有用的。

偏偏卢氏没有为他出头的打算,反而还觉得苏北顾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点头。

覃如意倒是一直安静地站着,给了他好欺负的感觉,于是他没好气地问覃如意:“我来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会倒一碗水给长辈?”

覃如意似乎是被吓到了,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卢氏,又慌慌张张地要过去给卢峪倒水。卢氏看不惯卢峪指挥自己的儿媳妇干活,——这是她家的儿媳妇,又不是他家的,他爱耍威风就回自家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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