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鬼楼楼主,房道海也算是少有敌手,心中难免自负。此次他放下他那么重要的事特意赶来朔州,便是为了赵梓砚。一是赵梓砚的身体,让他寝食难安,自觉对不起温如言。二是他竟然得知赵梓砚同一个女子厮混,丝毫不顾伦常,太过荒唐!他答应过温如言,会让赵梓砚平安长大,将她培养成一个远胜于她爹的人。赵梓砚因着他的疏忽,已然坎坷艰辛,他绝不允许她再陷入这种荒唐的感情中,被人利用。
如今他没能打消傅言卿的念头,还让这个黄毛丫头从他手下逃走,实在让他恼怒。顿时提气追了过去,也不再顾及他的颜面,将他锁于腰间的玄铁链抽了出来,内力吐出,凌空便直取傅言卿后心。
傅言卿历来警觉,听到铁链破空之声便硬生生拧过身子,伸手猛然拽住锁链,顿时被上面的内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也溢出一缕殷红。
“前辈这一招,让苏瑾着实领教了!”傅言卿被逼地落了下来,此处恰好是街头,惊得一干百姓四处逃窜,傅言卿冷冷看着他,语气虽不咸不淡,却是嘲讽满满。
房道海丝毫不为所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受着,的确是我不厚道,可是应故人所托,你若执迷不悟,便只能除了你。”话落,他猛然发力抽出锁链,傅言卿不敢硬拉,连忙松手,转眼间那铁链便朝她头顶砸了下来。
傅言卿原本便处于劣势,房道海祭出铁链,她更是避无可避,勉强避过铁链,却撞上房道海毫不留情地一掌,顿时被震了出去,闷声咳了许久,呕了一滩血。
房道海见她重伤,顿了顿脚步,低声道:“你也算是个奇才,即使没了她,你也未必得不到你想要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她,我便不杀你。”
傅言卿撑起身子,惨白着一张脸,低声笑道:“阁下一个身在局外数年的人,既不了解我,也不懂她,为何如此自以为是?”
房道海兜帽下的脸顿时一沉:“冥顽不灵!”随即抬掌便朝傅言卿击了过去。
只是方才落到傅言卿面前,一抹黑色人影犹如一道黑色旋风,疯了一般合身撞了过来。同时一道银色寒光自那抹黑影中闪过,格外暴戾地朝房道海劈了过来。
这一下气势汹汹,杀意都凝成实质,让房道海这般的人物都感到心惊,顿时快速退出数步,凝神看着来者。
来的人同他一般是一身墨色暗纹衣衫,年纪很轻,一张美得雌雄莫辩的脸上,此刻却是慌张中带着急痛,手里那把剑都被她扔了,半跪下身子将那苏瑾搂在怀里。
房道海脸色一滞,这应该就是如言的孩子了。
赵梓砚此刻手脚发凉,原本墨色的眸子一片通红,将傅言卿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卿儿,卿儿,你怎样了,怎样了?”
傅言卿看她慌乱无措,声音都变样了,不知怎得鼻头发酸,却仍是打起精神,轻喘了口气缓解胸口的闷痛,笑着安抚她:“你莫急,就是吐了些血,还活的好好的呢。”
赵梓砚看她胸前一片血渍,地上还有一滩暗红血迹,浑身都抖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道:“这叫吐了一些血?”
说完她抬手贴在傅言卿腰间,将内息渡些给她,暂且压制她的内伤。
而后便是一同赶来的无言和魍魉鬼大等人,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顿时僵住。
无言快步跑过来,一向面无表情的人也是急道:“主子!”
傅言卿有些倦怠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赵梓砚将人小心翼翼交给无言,低声道:“照顾好她。”
说完她提起剑,冷冷扫了眼有些慌张惊讶的鬼楼众人,手中剑猛然一振,遥指对面的房道海:“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也不在乎。可你不该,不该动她!”
房道海伸手揭了兜帽,露出真实面容,模样虽沧桑却也是个十分俊郎的人,年轻时绝对是个潇洒的人。
听了赵梓砚的话,他眼里燃起一股怒意:“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荒唐至此,身为鬼楼楼主,你胆敢如此对我说话!赵梓砚,你莫不是忘了我算你的半个师傅!”
赵梓砚神色压抑,却依旧冷冷道:“你帮我,我铭记五内,你需要我还,我也绝不托辞。可是若你敢动她,休怪我忘恩负义!”
“你……混账!你们同为女子,怎么如此胡闹,若是你娘亲知道了,你让她如何承受!”房道海气息紊乱,怒极道。
听到他提及赵梓砚的母妃,傅言卿也是愣了下,转头看赵梓砚,那站的笔直的人倏然僵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片刻,她漠然道:“她早在我五岁那年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