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看着赵梓砚,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眉头拢地更紧,她张嘴想要问赵梓砚,却在她看过来时转了话头。
“所以,你便从中作梗了?”
“嗯,之前她总会派许多人亲自看着我,到让她得手了许多次。后来……阿文他们总会有意无意瞒着她,我也便暗中替几位大人解了围,也掌握了许多朝臣中饱私囊,草菅人命的证据。方才庞统领,他的夫人便是之前御史大人的胞妹。御史一家被抄家,我私自放走了他。如今他得以平反,想来可以不再躲躲藏藏了。庞进和夫人鹣鲽情深,这才痛快帮我。”
傅言卿在一旁看着她若无其事说着这些,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当年她离开时,赵梓砚不过十二岁,一个人毫无依托。在这等凶险恶劣的条件下,她所苦心经营的这一切,到底付出过多大的代价,她无从得知。可是严文那几人都是赵墨笺的死士,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跟着她,除了以命相付,以心相交,又如何能够做到。
她如今越厉害,对傅言卿而言不但没有一丝安慰,反而是无尽的心疼和后悔。当初她既然可以诈死,为何没想着带她走。那个所谓可以解的毒,当真如此简单么?她同赵墨笺一起长大,她十分了解她,她如果放任你成长,放任你窥得她的秘密,便有十二万分的把握,可以随时毁了你!她当年已经步了后尘,赵梓砚呢?
赵梓砚许久没听到她回答,低眸看着她,问温声道:“为何不说话?”
傅言卿叹了口气,低低道:“我只是在想,你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的。”
赵梓砚轻轻抱着她,温笑道:“都过去了,那些不快的事去想它作何。乖,我们怕是到天亮才能看到人烟,你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傅言卿偏头看着她:“你呢?”
赵梓砚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抱着你,和你一同睡了?”
落音在外面听得手中缰绳一抖,那马被勒了脖子,顿时猛然发力,马车快速朝前冲去。落音吓了一跳,慌忙控制着马,这一块一慢,马车里两人没预料到,直接朝前摔去。
紧急之下,赵梓砚只来的及伸手垫在她后脑下,直接扑在了傅言卿身上,下巴磕在了傅言卿牙上,顿时撞得两人闷哼一声。
落音停了马车,掀开帘子,急道:“主子……你没……事吧。”
赵梓砚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探头察看傅言卿被撞出血的嘴唇,心疼地给她吹着,她下巴磕地生疼,傅言卿定然更是难受。
只是她光忙着察看傅言卿唇上的伤,却忘了从傅言卿身上爬起来,这般举动落在落音和赶过来的四个大男人眼里,着实有些微妙。
鬼楼中的三人见趴在上面的是自家楼主,呆了呆后,到是颇为自觉地偏过头,打马离远点。
而落音,则是浑身发抖,哆哆嗦嗦指着赵梓砚:“你……你这个登徒子!你放开我家主子!”
无言深觉得无奈,伸手捂住落音的嘴,将小姑娘一把拽到了自己马上,回头对着避得远远的三人道:“驾车。”
落音还在那怒气冲冲道:“混蛋无言,你到底是谁的护卫,你没看到主子……”
“聒噪!”无言低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瞥了眼马车,总算多说了句话:“这些日子还不明白么?主子对那位殿下,纵容的很。”
落音撇了撇嘴,低低哼了声:“都纵容道被人轻薄也不管,难不成主子还要招九殿下做郡马不成?”
无言兀自御着马,淡淡道:“不算太笨。”
落音便一脸呆滞地坐在马上,那模样颇感生无可恋。
这边九殿下全然不顾她给别人带来的冲击,只是掏出手帕轻轻替傅言卿擦着嘴唇上的血迹,又碰了碰她的牙:“疼么?”
傅言卿又是窘迫又是好笑,摸了摸她那被自己磕了个牙印子的下巴,无奈道:“我的牙很好。”
赵梓砚这才放了心,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是挺好的。”
傅言卿白了她一眼:“你呀,也不晓得避讳下,方才那般成何体统。”
赵梓砚闷闷笑了起来:“他们心思不纯,还要怪我不成体统?”
说罢,她伸开一只腿,拍了拍:“过来,休息一会儿吧。”
傅言卿摇了摇头:“会压麻的。”
才说完身子一旋,人便被赵梓砚揽着落入她怀里。让她枕好后,眼睛便被人蒙住了,赵梓砚的声音低低道:“麻了我再叫醒你,睡吧。”
眼前一片蒙黑,身下枕着软软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摇晃,转过头柔软的布料透着股温柔,还有股好闻的幽香,本来不打算睡得人,却在这安心的味道里,陷入沉睡。梦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她腰间亦是挂着那块紫玉,哑声道:“傅言卿,为何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