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和赵梓砚坐在马车上,马车疾行间颠簸的厉害,傅言卿眉头微蹙,眼看赵梓砚坐的端正似乎没有不适才松了下来。随即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低道:“算日子,还有两日便能入长沙府了,常乐她也快到了。赵墨笺不好糊弄,我们还需的沉住气,你决定如何做?”
赵梓砚微微笑了笑:“我晓得,虽说我们时演戏,可一切都得当做事实去考虑,也就是说,如果我当真和你走到这一步,你会如何做,我会如何做?”
傅言卿微愣,随即笑道:“若真按照我们的性子,如何能走到这一步。”
哪怕赵梓砚当真同曹流锦有了什么,最多不过是她决然离开,而那傻子怕是只会瑟缩在后面,任她折腾罢了,绝不会对她身边人做任何出格之事。
眼看赵梓砚眼里笑意不减,傅言卿还是低头思忖了片刻,若是按照赵墨笺对她和赵梓砚的了解……
傅言卿斟酌着道:“我想若这一切都切切实实的发生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绝不会对你存一丝希望,当初和你约定好的庇护西南王府的许诺我也不会再信。可同样,你若做了这样的事,又已经败露,你定然是千方百计想要阻止我父王得到消息,同时快刀斩乱麻,在一切都还在你控制范围之内时,充分利用西南王府,尽快平乱!”
赵梓砚眼睛微眯,看着傅言卿故作疑惑道:“卿儿,莫非你是我腹中蛔虫,为何我如何想的你总能猜的分毫不差?”
傅言卿微嗔了她一眼,却是正经道:“那你说,若我回了长沙府,我会如何应对你这个不择手段的摄政王?”
赵梓砚十分喜欢两人之间这种明明心中笃定,却又故意试探的感觉,歪着头道:“你会等。”
“等什么?”
赵梓砚凑过去靠着她,手中卷了她一丝秀发把玩:“等我先出手。”说罢她转过头看着她,轻笑道:“卿儿虽理智却也重情,若我当真做了那些事,你虽不会再对我抱有希望,可对那份感情却还是有的,我想我的态度会直接决定你如何做。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西南王府自此不会再维护我了。”
傅言卿听罢没有回她,只是淡淡看着她,赵梓砚扑哧笑出声,揽住她道:“所以都是演戏啊,是若我当真如此,恐怕等你替西南王府找好后路后,便同我鱼死网破了。”说到这里赵梓砚神色有些复杂,傅言卿性子看似淡然骨子里却十分刚烈,上一辈子发现被赵墨笺骗了后,若不是知晓自己就算拼了命也杀不了赵墨笺,她必然会同她同归于尽。所以最后她做的选择,便是为上一辈子的她覆灭赵墨笺,铺了一条路。若她真对不起傅言卿,那等待她们的便是一起毁灭。
没等傅言卿说话,赵梓砚将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所以,我这辈子定不会负你,而那些负了你的人,哪怕是上辈子,我也会很快替你讨回来的,很快的。”她看着马车外晃荡远去的景色,目光悠远,傅言卿忍受的够久了,十几年都给了那段沉重无望的上辈子,她一天都不愿让她等了。等到彻底安了她的心,余生所有的时光里,她都不许傅言卿再去分心给其他人。
傅言卿抬手抱着她,眼里敛着满满的眷恋和感动,这些日子也许是离结束纷争太近了,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宁,就连那因着有赵梓砚在而甚少出现的梦魇再一次席卷而来。梦里不止是当年那场血染黄沙的屠戮,还有那分明在记忆中仅有几次照面的淮安君。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这人分明还是察觉了。
这年十一月,西南王尚未走出丧子之痛,摄政王赵梓砚一连下了三道急令,令北军中丞薛祁为监军,命西南王即刻攻打夔州,违令者立斩不赦!
傅淮接到军令时愁眉不展,赵梓砚派人送来的防布图不知真伪,而这命令下得更是莫名其妙。夔州乃是此战中最难攻越的屏障,赵墨笺亲自坐镇,萧拓三十万大军部署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同时吐谷浑在朗州边境蓄势待发,羌族也在蜀地虎视眈眈,一旦不管不顾攻打夔州,若短期不能拿下,僵持下去,甚至可能被吐谷浑截断退路,只能困死在朗州。
傅淮对这个女儿经常提到的君上观感甚好,自从她监国以来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政策都足以看出是个治国之才,怎么也不像这般糊涂的啊,难道确定着防布图是真的?
就在傅淮百思不得其解时,影密卫副统领傅远突然出现在他营帐中,恭敬行了一礼道:“王爷,郡主回来了。”
傅淮一愣,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喜,随即一双剑眉倏然一敛,卿儿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回来。